萧从南坐在他的正对面,面色严正,眸光锐利,将包象征性的拉开一个小口,又推到了对方碰触不到的位置,才沉声说道:“严望,你应该清楚,单以你背包里“云毒”的剂量,就涉嫌违禁药物贩卖传输罪。”
青年仍旧一言不发,只是额角的汗珠出卖了他紧张的神经。
萧从南见状也不恼,继续说道:“在三年至四年有期徒刑幅度内确定量刑起点,如果情节严重……最多可以判到无期。”
缄默了一整夜的严望咽了咽口水,干瘪的嘴唇微微翕张,却还是没有吐出一个音节。
萧从南见人不吃只一套,还不肯交底,便换了个角度继续审,“你不在乎自己的前途也就算了,我不会过多劝你,但是……闻安泽,是你的同学吧?”
严望眼底死气沉沉的眸光终于有了细微的波动。
萧从南眼眸微眯,继续施压:“上个月你作为闻安泽案件的目击证人之一来我们这儿做过一次笔录,所有的对话都有留存,而今天,你涉嫌非法走私违禁药品。”
言外之意,这两者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萧从南并未点破,而是话锋一转,以退为进,“如果你承认这是你自己一人通过非法渠道获得的货品,我将把你移交江城缉毒大队,这两个案子分开,不会再并案调查。”
“但我也要提醒你一句……如果你真想为闻安泽做些什么,最好的捷径不是单打独斗,而是把证据交给警方,借助我们的力量。”
在那个熟悉的名字重复了多次之后,严望的呼吸猛然变得急促,胸腔跟着起伏,终于在吐出一口浊气之后,松了口:“……如果我都告诉你,你能把杀死他的、真正的罪犯抓到吗?”
那声音带着疲惫的嘶哑,尾音发颤,像是喃喃自语般有气无力。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只不过话头落到“真正的罪犯”上,萧从南有了一瞬疑惑,却还是镇定地回答了严望的问题:“我们会调配充足警力彻查闻安泽的案子,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萧从南本就是一脸正气的长相,声音刚正又坚定,无论说什么都有种令人信服的魔力。
严望挣扎了一会,最终缴械投降:“好……我知道了。”
……
……
彼时审讯室外的办公室内,一只面色不善的狐狸精正在门外坐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刚刚经历过雷劫的祝恒法力虽然倍增,肉身却还带着些许没修整好的虚浮和疲态,配上那张透着青白之色的诡异俊脸,惹得周身的一众小警员都退避三舍。
年轻警员们纷纷在一旁议论起来。
“喂,这人怪里怪气的,干坐在这儿干嘛?当我们警局是纳凉的地方啊……”
“咳咳,你小声点,这人是来找萧队的,问别的他也不说,就指明了要见萧队,咱还是别插手了,等萧队审完那个小伙子出来再说。”
“哎好吧,不过这一天天的事儿真多,我就不明白了,那个小伙子身上为什么会携带那么多毒品,还死犟着不松口。”
“估摸着跟江城那违禁药品走私的案子脱不开干系,几年了我们都没摸到源头,这一个小孩身上能有什么秘密……萧队还想把这毒窝连根拔起?我看悬。”
“就是,我就纳闷了,为什么不干脆交到缉毒大队去?反倒捂在咱这儿……”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萧队是怀疑这个小伙子跟上次学生街被宁断脖子惨死的那个大学生的案子有关系,所以先扣在刑侦支队审一遍,再并案调查。”
“这,好吧……”
警队的闲谈还没结束,话题里的主角却已经推开门,从审讯室走了出来。
萧从南脊背挺拔如松,身上的警服短装一丝不苟,一分褶皱都没有,此时手上拿着录音笔和笔录册便对其中一名小警员说:“小陈、小刘,跟我走。”
小陈愣了愣,不明所以地发问:“萧队,咱去哪啊?”
“‘蓝夜’酒吧。”萧从南坚定地说道,“已经拿到他们贩卖违禁药品的证词,批捕令下来了,可以去抓人了。”
“好、好嘞。”小陈和小刘纷纷应下。
萧从南急匆匆地拿起工位上的外套和警械便准备出门,却无意间对上了警局门口坐着的那只阴沉狐狸精的视线。
祝恒:“……”
萧从南:“……”
两人均陷入了一阵沉默。
萧从南是万万没想到,这人居然还跟着他。
一天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