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上级,则重点在于瞒。
有个犯官消失这事虽然大,却也未必就没法瞒住,老三提议道:“要不这样,犯官消失这事大家都脱不了干系,反正那家伙在这那么多年,也没人来找过,咱们大家守口如瓶,就当那人从没在咱们这待过,咱们一切如常,这事也就不用上报了。”
刚才那个怪力乱神的狱吏则补充道:“上面不追究,咱就不反映。要是有一天上面知道了,咱就说他化作一阵妖风跑了,请官老爷们找道士和尚来捉妖驱鬼!”
“唉!”周鸿鸣以手扶额,坐在牢房里的床上一阵叹气,理智告诉他这方法很离谱,却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暂时不要理智,无奈的道:“好吧,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话音未落,就有一个看门的狱吏匆匆跑来,向周鸿鸣说道:“周头!大理寺来人了,说是找您有事!”
周鸿鸣‘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眼皮一阵狂跳,心中惊道:【这么快就找来了?】
他不敢怠慢,连忙随着那狱吏一起朝天牢入口的接待室走去,路上,那狱吏又小声向周鸿鸣说道:“昨天早上,想要见顾旋筹的那个女的,也跟着来了。”
“呼!”周鸿鸣松了口气,心中有悲有喜,喜的是,既然和那刁蛮女人一起来,大理寺的人就应该不是来追究牢先生不翼而飞的事情了。
悲的是,那女人到底还是打通了大理寺的关系,自己被她暴打,逼着下跪磕头的这口恶气,怕是再没机会可以出了。
推开陈旧的房门,一如昨天一样,那个可恶的女人站在屋子中间,并不坐下,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扬着头,她今天穿了一袭淡青色的劲装,腰间系着一条红色绸带,衬得她英姿飒爽,不像个大户人家的贵女,反倒像个行走江湖的女侠一样。
由于衣裤修身,那双健康浑圆的大长腿尤其引人注目。
她侧后方是个小吏,穿一身崭新的公服,肃手而立,表现得甚是谦卑。
【这是谁?大理寺那边又招新人了?之前缺人不都是从牢里调派过去么?】
周鸿鸣看着这副陌生面孔,有些疑惑的行礼道:“这位上差是?”
那小吏还没说话,旁边站着的顾旋柔就倨傲的说道:“他是大理寺的官差,带了王狱丞的手令,允许我进去探望我哥哥。你这贱民立刻开门,如若不然,我打掉你的牙!”
“手令?”周鸿鸣更加疑惑了,他眼珠滴溜溜的一转,若有所思,试探着向那大理寺差役问道:“这位上差,带了王狱丞的手令?可否让小的核实一下,小的才好带人进去。”
那小吏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文书,递向了周鸿鸣,“手令在此,请过目。”
周鸿鸣扫了一眼这张手令,却不归还,拿在手里一边看一边拉家常似的问道:“这位兄弟,在王狱丞麾下公事?倒是面生的很。”
小吏似乎有些紧张,悄悄吞了口吐沫,低着头回答道:“我是上个月才到大理寺任职的,多亏了王狱丞提拔。”
“王狱丞对咱们这些吏员还是不错的。”周鸿鸣感慨道:“上次他老人家来牢里视察,还夸奖我勤于公事,说是要提拔我呢,也不知道能不能奖赏我点银钱。哎对了,兄弟你在王狱丞身边干活,不知听没听过他提起我?”
“提过,提过!”小吏似乎更紧张了,他不着痕迹的瞥向一旁的顾旋柔,犹豫着回答道:“王狱丞也说过,说牢里的弟兄们办事非常妥帖,过年时候的公赏钱也要提一些呢。”
“哦?那……”
周鸿鸣还要再问,一旁早已等的不耐烦的顾旋柔侧步上前,伸出小巧却异常有力的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凤眼竖起,俊俏的脸蛋上摆出一副凶狠的表情道:“你哪来那么多废话?手令你也看了,立刻带我进去!”
顾旋柔这副表情奶凶奶凶的,看着毫无威慑力,反而还有些可爱。
不过周鸿鸣可不敢怠慢,不管长得再好看,这疯女人是真的凶人,他到现在还发青的眼眶可以对此作证。
他连忙安抚道:“这位姑娘别冲动,按律例,这手令还要核验一下,毕竟是天牢,管理严格。你也知道,这里面的犯人全都干系重大,不是轻易就能见到的。”
“那你还不快验!”
“这就验,这就验!”周鸿鸣用力一挣,从顾旋柔手中解放了自己的衣领,而后高声喊道:“老三!老三!把这份大理寺的手令核验一下,看看行文用印有无纰漏!”
闻声进屋的老三接过那张公文,一脸疑惑的看向周鸿鸣。周鸿鸣向他使了个眼色,他便答应一声,转身出去了。
“别急,别急,很快就好了。”周鸿鸣伸出手,做了个下压的手势,试图安抚面前这个疯女人的情绪,而后又看向那个大理寺小吏,笑道:“你在王狱丞那办事,也是老黄教导你吧?大理寺但凡进了新人,都是由老黄来带,上次他还和我抱怨,说这活实在费心费力,新人办事什么都不懂,连传递个文书都要他亲自指导。”
“对对!”那小吏咧开嘴笑道:“就是黄大哥在教导我,这次也是他告诉我,来天牢里把手令给周头看,等核验之后,事情就算是办完了。”
“哦?”周鸿鸣也笑了,“那老黄告没告诉过你,我不识字呢?”
“啊?”那小吏的笑容一下僵住了,他期期艾艾的说道:“没…没,黄大哥可能是……”
周鸿鸣眯着眼打断道:“想好了再解释哦!大理寺到底有没有姓黄的差役呢?”
“我…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