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罢又闭上眼摇头:“可入魔也是他自己选的。”
“他选择是入魔已是选了同月舟一刀两断,何况月舟那张脸也是因他而毁。”谢逢野想起玉兰记忆中,月舟那扬笑风流的脸,摆头道,“如今江度又要用这种方式来弥补,已然是和月舟越走越远了。”
“嗯,月舟若是知道江度用无辜之人做牺牲来给他做美人面,恐怕……”说起昔年好友,玉兰面上总是带着薄薄一层悲痛。
谢逢野静静地看着他。
说什么不世天浮念台那个成意上仙修了无情道最是冷心冷肺。
他的小玉兰分明有副柔软心肠。
“玉兰不忍心用别人的真情做刀。”谢逢野捏了捏成意的脸,“没关系,这种流氓事我很擅长,我们把美人面抢了就回幽都,逼他出面。”
这话实在无奈,又实在可笑。
无奈在,江度作恶这么多年,视万物生灵如蝼蚁,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沉稳妥当的仙官,月舟也是被他亲手推进深渊。
可笑在,就这么一个不世天拿他都没办法的魔头,却可以抢了他为月舟做的东西逼他出面。而江度一定会为了美人面现身,这件事根本就没有让人怀疑的余地。
他一定会来。
南絮临走之前除了交代那名受朱柳之命送信的士兵不是他杀的,还讲起过石镜。
这个问花妖当年覆灭王朝之后四处游荡,戾气泼天,十分容易吸引魔族注意,也是那个时候,江度答应帮他找到柴江意复仇,但要他进入皇宫悬挂石镜,之后再借人间皇帝的身份召集美人入宫。
虐杀长达半年之久,江度才告诉南絮百安城的俞思化就是当年的柴江意。
可见也是为了利用这个妖怪来做美人面。
但利用归利用,南絮至今不知真正的美人面所在,他说这句话时谢逢野有意暗中探着他的魂台,并未撒谎。
如今还有受害香魂在皇城中不愿离去,幽都鬼众几乎将皇城查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美人面所在。
“我们这次打了他们一个猝不及防,况且当日收了石镜还是玉庄亲至,况且美人面那种至邪至阴之物,若随便挪个地方都很容易被发现。”谢逢野思忖着说,“所以我想,美人面其实还在城中。”
成意点头:“或许是皇宫里。”
“最近司命查那小皇帝的命簿,观他三日之后有场命劫,或许正和美人面有关,届时我们进宫去。”谢逢野见成意面上稍显忧虑,随即宽慰道,“放心,我幽都阴兵还守在皇宫里,皇帝不会有事,大舅哥也不会有事。”
他可是叫得越发顺口了。
“不管怎样,即便我拼尽全力,搭上这条命,我也要护住你,我再也不要失去你了。”谢逢野垂下头,拉过玉兰的手抚到自己发顶:“我实在怕这是一场美梦。”他眨着眼,尽泛一双春波,其间无不真挚诚恳。
“你多像这样摸摸我,一定要多提醒我你是真的回来了。”
发顶之上那簪玉兰轻轻蹭过手心,成意抬眼瞧了许久,最后才轻声说:“对不起。”
谢逢野知道他又是在对自己的不告而别道歉,把那只手拉到自己面前,贴着脸侧,“没关系,我也逼你不肯走了,咱俩扯平了。”
成意扯着唇角笑开一弧清月:“你何时逼过我?”
“逼过。”谢逢野目光灼灼,目光顺着玉兰的山根一路描幕而下停在唇上,再开口,连呼吸都带着烫意,“我亲过你。”
几乎是瞬时之间,玉兰从脖子到脸侧乃至耳垂都“腾”地一下烧起火来,他下意识想抽手回来,谢逢野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倒是顺着玉兰收手的力道倾身往前,两人之间靠得更近了。
谢逢野的呼吸铺到玉兰脸上,声音像是在下蛊。
“我用嘴巴堵着不让你开口,把舌头滑进去,拨,浪,掀,海。玉兰这么快就忘了?”
成意:!
才一句话的功夫,谢逢野整个身子都贴到了成意身旁,讲话时两片嘴唇轻轻碰着小玉兰的脸侧,手还紧紧地牵着,掌心滚烫。
每往唇逢之间说出一个字,呼吸都能在玉兰面上那些绒毛之间滚过一次,如风蘸月色,穿林成涛,所过之处尽留下难言痒意。
玉兰哪里受得住这般撩拨,指尖也从不知何时起染上了颤意。
“你……你说话就说话,别离这么近。”
谢逢野唇角勾笑:“我就不,我就喜欢贴着你,谁叫你这么好看。”
“你……”冥王越贴越近,成意面上挂不住,抬起另一只手撑在谢逢野肩膀上,“你那会,在百安城,还讲我说话歹毒,还说我不是东西。”
他光说还不算,垂目避开视线交错而后眉间轻蹙两痕细褶,像是静潭被乱闯的春风吹皱。
谢逢野咧嘴笑出明媚梨涡:“都记着呢。”
“嗯。”成意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