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牙切齿道:“你若是不想活,姑奶奶我有的是办法取了你的命!”
外间争吵她可全听见了,一开始天道降罚,白迎笑也认了,即便万般不爽快,也只将怨火撒到那不讲道理的天规头上。
毕竟世界皆惧神畏妖,她一朝不慎露了真身把人吓到,被罚了自然要认。
连日连渐渐被压制妖力不说,如今细探魂台,已然不难瞧见灯枯之境。
她原先还想着,若能把魂寻回来,便好好道个歉。
如今这是什么情况!
这人非但了解事情来龙去脉,还要死不死的是个下凡历劫的仙君!
他也知道再不回肉身,天道真的能降雷而下把她这只狐狸劈成渣渣。
可怎么着,事到如今,他还是不肯进去。
这事搁谁身上不气?!
她怒从心中起,恨不得当场把这个鬼东西看得七零八落以作泄愤。
眼瞧着良云知离身子越来越近,他挣扎的幅度也越发大起来,脸上已然瞧不见刚才院外的自信张扬,嘴里更是一连串地说了许多。
从怒骂到恳求,变换自如。
白迎笑恨得快将一口银牙咬碎,刚要张嘴怒斥这个蠢货,不妨一声冷弦急起,铮铮器音带着无法抗拒的威严肃穆扫荡而来,瞬时盖下了耳边所有声音,震得屋外海棠落瓣入泥。
眼前所有能动的人和物都被放慢了动作,晴光铺天盖地泼了进来,刺目难挡。
再睁开眼,所有人都到了条陌生繁华的大路上,市井吵闹,路过之人皆是穿绸戴金,可见此地富贵。
俞思化没能瞧见太多,眼前盖了片玄色暗纹衣衫,隐隐能见着那些透着银光的游云,正随风一起一伏地趴在谢逢野胸口上。
他记得,冷弦乍起之时,所有人都在抬头循声而望,只有谢逢野朝他扑了过来,用身子挡住了什么迎面震来的光纹。
天道从来都不会开玩笑,降罚之时也不肯带些脑子。
凡有诘问,在场所有人都不能幸免。
谁都可以被天道逼着摊开故事来瞧,但俞思化不能。
谢逢野原本是用两臂撑住了俞思化身后的墙壁,如今移景换境,手掌一空身子也难免往前扑过去,幸而俞思化身后有老树一棵,挡了他前倾的姿势,稍微挽救了一波冥王殿的名声。
却也没挽救太多。
待所有人都适应了光线变化,下意识地想要四顾而望,然后目光全数落到了旁边树下姿势奇异的两人身上。
是冥王在树咚凡人,还是谢逢野在护着俞思化。
这些都不重要了。
两个英俊男人在贴贴哎!
白迎笑连恨都顾不上了,嘴角扬起不加克制的笑容,目光暧昧地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
梁辰只是默声不语,连身处天道诘问的良云知都忘了叫骂,张大的嘴巴抖得毫无风度。
就连大嗓门的尺岩,都忘了张口说话是要先张口还是先说话。
此时无声胜有声。
俞思化在惊愕中抬脸,不确定地低声问:“你在护我?”
“我不能护?”谢逢野反问道,他不用回头也能感受到身后几道灼热视线,不着痕迹地直起身子,一本正经地说,“此处就只有你一个凡人,我们做神仙的,自然要护着些。”
他利落旋身,看到了身后持刀而立的俞思争……
“是,吗?”俞思争手带微抖,一时分不清是震惊大些,还是杀心要更重些。
“大哥?你醒了?”俞思化赶紧唤他,却瞧俞思争心若死灰地转过来,不明所以地问了句,“喜欢谁不好?”
俞思化:“……我们不是。”
白迎笑插话进来:“虽然我也瞧得很新鲜,但如今这诘问在前,我们是不是……”
“——我们是不是可以更近一步呢?我,我很想嫁给你。”
一模一样的声音响起,但同白迎瑕这般飒爽调调不同,这句话听起来娇羞非常,甜腻得连她自己都震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