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当年是为啥要嫁给我爸?
这事现在只有鬼知道了。
我爸去年死了,没多久我妈也撂挑子跑了,不知道是死了还是去什么其它鬼地方了,都有可能。
总之我现在已经快两天没找到东西吃了。
本来其实我也不至于沦落至此,怎么着都还能自己挣一口饭吃的,但我是真的不该信了老徐头的鬼话,跑到这高等居民区来找什么鬼的“天理之馆”。
老徐头是我家街上卖小黄书的,也有一些正经的书,我之前看的破破烂烂的《星河文明通史》就是从他床底下翻出来的。
总之老徐头才算得上是我情感上的爸,三岁的时候就拿小黄书逗我看,我刚开始跟看天书似的,一个字都不认识,他还蔫儿坏地指着上面的字儿教我认。
我也乐得跟他学,有人教我认字儿总是好事。
但我四岁的时候跟他随意聊了一下一本叫做《女帝秘史》的小黄书里的姿势,并稍微评价了两句,他就很配合地给我表演了一回什么叫活见鬼。
哈哈哈哈哈,他蔫坏地教我读小黄书的时候,没想到有今天吧?
哈哈哈哈哈!
但不管怎样吧,老徐头我俩臭味相投也好,忘年之交也罢,他对我还是不错的,让我在这个荒诞的世界,找到了些许温暖。
但我如今也没搞清楚老徐头的来历,我也没问,他也没说;就好像他也不知道我为什么4岁就能跟他聊后入的姿势,他一直也没问,我也一就直就没说。
这个世界有着我太多的不理解,从小在贫民窟见识到的各种灰黑与暴力,也让我对这个世界有着太多的警惕。
如果今天再让我做一次选择,我会跟老徐头聊聊我还是21世纪大好青年的时候如何虚度人生的故事。
但已经没机会了。
不知道老徐头的仇家是谁,或者他是因为什么被杀的,他的往事也从未对我提过,就像我的往事也从没对他提过。
我前天赶到他家里的时候,他只是斜靠在马桶边,腹部插着一柄长长的刀。
如今我手中的印着竖眼的信物上,还有着干涸的,他死前递给我时手上的血。
他也没多说别的,只是叫我马上离开那个城市,并带着信物前往高等居民区来寻这“天理之馆”。
之后便咽了气。
我如今只是希望,他在黄泉路的尽头,能碰到一位靠谱点的孟婆,别跟我似的再遭一回罪。
从我那贫民窟到这高等居民区的飞船票,就花光了我从老徐家翻箱倒柜能找到的所有的钱,再加上我几年下来存下的十几枚星币,才堪堪凑足船票需要的100枚。
昨天在高等区只吃了两个馒头,我最后的一枚星币也花出去了。
老徐头黄泉路上的孟婆靠不靠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是今天再赶不到“天理之馆”,这个世界的孟婆到底靠不靠谱,我也很快就会知道了。
这个星系人类所居住的,是一个双行星系统,或者说这个名为地球的行星,卫星过分地大,以至于遮蔽了地球的整个天空。
我之前贫民窟所在的,是住着下等居民的地球,而我现在所在的,被称为天球。
这天球上的城市虽然街道宽阔,绿茵碧水,但实在是太特么的大。
我从昨天从空港出来,两天饿着肚子走了快20个小时,才终于到了城郊的“天理之馆”附近。
走进十几米见方的小院,院中的摆放有点类似枯山水,空无一人。
待到撑着走近悬挂“饮茶”牌匾的小前厅,我此时的模样可以说是实在狼狈,破烂的衣衫和糟乱的头发,脸上还带着来自地球贫民窟的污痕,活像一条城郊的野狗。
但野狗的直觉告诉我,这充满槽点的“饮茶”二字,和老徐头口中的“天理之馆”联系在一起,感觉我好像摊上了什么大事。
门口两个180+的卫士居高临下对我睥睨良久,把我盯得实在有点发憷,但当我出示信物之后,她们也不问,只是点点头让开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