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血痂已把他的手和斧头粘在一起。
此时他的疼痛已几近麻木。
劈!劈!劈………
施文远只是机械的劈着。
手掌鲜血流溢他不知道,手臂震得肿涨了一倍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劈!
也不知过了多久,院落里的木柴终于劈完。
他这才觉得浑身疲累无比。
一跤跌倒在地,蓦然喉头一咸,竟累得吐出一鲜血来!
满头大汗的他,伸手想擦汗,这才发现手已被血痂牢牢的粘在斧头上!
连扯了几次都扯不下来。
他用力的一扯,手终于离开斧柄,却也带下一大片皮肉来。
这种痛苦不消说小孩,便是成人也难以忍受。
但是提前了一个多时辰完成任务。
施文远的兴奋与快乐也是难以言喻的,这使得他忘记了痛苦。
施文远拿着凑起来的这二两银子再次来到李大夫家。
李大夫漠然的说道:“天色已不早,我现在赶去只怕天黑之前回不来。你——明天再来吧!”
施文远只觉得突然一脚踏了个空。
一颗心直向下沉沉……
沉……
沉……
一直沉到无底的深渊!
他那略带苍白的面庞此刻已成惨青。
牙关格格打颤。
李大夫不知道怎么回事,惊讶的看着施文远。
施文远一把抓住李大夫的手,苦苦求告:“大夫,我父亲已病了十多天,———而且年纪又大。你就行行好吧!”
那个李大夫犹豫了一下,但当他看到施文远的疲惫不堪大汗淋漓的面庞和血迹斑斑的双手时,心中也不禁一阵感动。
他说道:“看你这小小年纪却是个孝子,这看着孝子真不多了!我就成全你,现在就去给你父亲看病!”
施文远听了欣喜若狂。但那李大夫又说道:“不过由于现在已近黄昏。时分,再等我回来时,天色必已全黑。须得雇上一辆马车!”
施文远急忙赶到马车行,问了一下价钱,要二钱银子!
但此时施文远已是身无分文!
他抱着唯一的幻想,问道:“我身上没带钱,可以賖账么?”
那个车夫像见到一个怪物似的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自顾哈哈大敌起来。
然后连答理者懒得答理施文远施文远知道现在不但要弄到二钱银子,而且必须快“我出来已一天了!义父现在到底怎样了?”
“他的病该不会又加重了吧?他没有人照顾———能够起来吃饭么?”
想到这里他心如火焚汤煮,但残酷的现实又无情的摆在他的面前!
“世间人情——为什么都这么凉薄!”
他小小的心灵中竟然蓦然间产生这样的概叹!
两处极端的事实摆在他的面前,他却毫无办法!
这使得他产生了一种困兽般的感觉,隆冬的寒风凛冽刺骨,但他却感到浑身燥热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