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慕蘅打量着山狗,忽道:“你一个人住这里吗?不介意让我们进去瞧瞧吧?”
山狗面色微变,立即笑道:“当然不介意。不过我一个单身汉,到处乱糟糟的,有点不好意思。”侧身让过,申慕蘅点点头,背着手踏步进入。
面前是一个小院子,两边是厨房、厕所和杂物间。
正面是堂屋,两侧各有一间厢房。
山狗道:“这是我家祖屋,后面还有一个天井和几间破房子,但平时只有我一个人住,所以没怎么打理。”
崔冰娅问:“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山狗讪笑道:“我老爸前些年伤了腿没法打渔了,跟我后妈和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住在镇上卖鱼。我不想跟他们一起住,就一个人住祖屋了。”
傅楚鹃补充说:“他家主要是做网箱养殖的,不经常出海捕鱼,不过他老爸受伤之后没法下海,所以养殖的事情都交给他了……”这个山狗的情况她倒是早就摸透了。
山狗名叫张开山,二十二岁,是本地渔民,家里的主业是养殖在海上的几个网箱。
张开山初中就缀业出来帮父亲养殖海鲜,父亲伤了之后就把产业都交给他了。
张开山亲妈死得早,跟后妈的关系又不怎么样,一个年轻人宁愿自己住倒也不难理解。
据之前他们调查得知,张开山养的海产品都交给镇上的父亲去销售,他自己除了看着那几个网箱,还经营着黑快艇,就是他送胡慧芸她们离开涂龟岛的。
崔冰娅问:“十六号那天,你说你当时听到枪声了是吗?当时你在做什么?”
山狗道:“我已经说了好多遍啦!当时我正把鱼虾装上三轮摩托,打算送去镇上给老爸。突然听到枪声我就吓得关上门了,过了好久发现外面没动静才敢出来的。一出来就看到那边有个尸体,正在报警的时候,警察就已经到了。”
申慕蘅抬眼问:“有没有听到汽车的声音?”
“有!”
张开山点头,说着他早就编好的故事,“我躲起来的时候,有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好象还不止一辆车,应该还有一辆从我门前经过。但具体是几辆车、是什么车,我真不知道。”
“当时你的三轮摩托在哪里?”申慕蘅在院子转了一圈,又踏步出门张望。
“一开始是在门口这里的。”
山狗跟在申慕蘅后面,说道,“本来水箱都已经装好了,我已经准备出发,开没两步就听到枪声,吓得我手都抖了,水也洒了一地,赶紧撇下车子躲回家。”
而真实的情况是,他事后故意将水从家门口到围墙拐角处洒了一地,掩盖了同伙跑入自己家的脚印,还用摩托三轮车来回轧过,扰乱警方视线。
申慕蘅沿着门口这段路来回又走了一遍,仔细观察着水泥地面,点点头重新踏入山狗家,问道:“没有听到人声?”
“没有!只有枪声和车声。”山狗坚定地回答。
申慕蘅“嗯”一声,踏入堂屋看了一下,又在左右两边厢房探头看了几眼。
山狗挠头道:“屋里太乱,真不好意思。我这儿地方大,又只住我一个,经常有猪朋狗友到我家来喝酒打牌。”
两边屋子都堆积了大量的空酒瓶,桌上还有没收拾好的朴克牌和麻将,倒也符合一名单身汉的生活状态。
但无论如何,看着申慕蘅四下张望,山狗胸中还是砰砰跳个不停。
虽然这个身材高挑、表情严肃的女警察应该没有发现地下室的入口,但让这几个警察总在这里转悠,山狗还是紧张之极。
要是下面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通气口便正在院子里,多半会被听见,那就麻烦了。
虽然这几个女警察看起来长得还不错,有脸蛋有身材,可此刻的山狗哪敢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非分之想。
好在地下室明显应该听到上面的声音,没有发出任何异响。
杨大军其实一直持着枪守在入口处,吩咐其他人拿好武器,一旦事情有变便准备挟持人质血拼。
那些小喽啰一个个紧张得不敢喘口大气,只有杨大军神色自若,心想就算被发现了,上面就几个女警察,下面还有这么多人质,他一点都不慌。
只有徐贞儿饱含热泪,凝精聚神地听着上面传下来声音。
申慕蘅、崔冰娅还有舒雅、傅楚鹃,这几个声音她都太熟悉了,她们……
她们终于找来了!
可是却好象没有怀疑这个山狗。
徐贞儿被捆得粽子似的,嘴里不仅塞着自己的内裤,嘴巴上还被绳索紧紧勒住,根本无法发出声音。
可事实上,徐贞儿也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盼望申慕蘅她们发现这里,还是不发现这里。
如果她们真的发现了,能制伏这十几个穷凶极恶又持枪抡刀的歹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