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休絮繁。
第三日早饭后,王婆只张武大出去了,便走过后头来叫道:“娘子,老身大胆……”
金莲从楼上下来道:“奴却待来也。”来到王婆房里坐下,取过针线继续来缝。
不知不觉晌午前后。
却说那西门庆在家中数着时辰过日,实是度日如年。
巴巴到了第三日,一早便裹了顶新头巾,穿了一套整整齐齐衣服,带了些银子首饰,径投这紫石街来。
到得王婆门首,见门闭着,不知如何光景。
想起王婆叮嘱,便干咳两声。
王婆正等这咳嗽为号。
站起身来对金莲说,“老身须得购置些杂用物事。娘子先独个儿坐着,宽恕老奴则个。”金莲忙道不妨,又低头继续针线活儿了。
西门庆正等得心焦,又咳了几声。
不多时,门吱呀开了,王婆探出头来。
西门庆赶紧趋前问道:“如何?”
王婆得意笑道:“已赚得了那雌儿在屋内。”
西门庆大喜。
王婆交待了一番,见西门庆跃跃欲试,一笑径自去了。
那西门庆早已心猿意马,推开了门,便直入屋内。
金莲听得动静,正缝着针线,也不擡头,问道:“王妈可是落了甚么物事?”
西门庆笑道:“娘子,是我。”
金莲急擡头看时,见着此人脸面,顿时花容失色,手中针线绢布,悉数掉落在地。
西门庆陪着笑脸道:“娘子不必惊慌。小生上次无心失礼,唐突佳人,此番特来赔罪。”说完双手一拱,长揖到地。
金莲见他并未有何无礼举动,心里稍安。
说道,“既是如此,官人不必多礼。奴家这便先告辞了。”说完站起身来便要离开。
西门庆那由得这到口的肥肉飞了。
双手张开一拦,笑嘻嘻地说道:“娘子何必如此着急?待我好好赔个不是,待说完了话再走不迟。”
金莲被拦住去路,只好往后退了一步,说道,“既是无心之过,奴家更无计较。官人贵人事忙,这就请让奴家去了罢。”
西门庆却是毫不退让,嘴里道:“娘子虽然不记小人过,我这里心下实过意不去。这点赔罪的薄礼,还请娘子收下。”说完从怀中摸出两锭白银,一对玉镯来,捧在手上。
金莲从未见过如此厚重之手笔。
看那两锭白花花的银子,沉甸甸地,一对玉镯子流光闪翠,显是名贵之物。
不免实在有些心动。
却说道:“如此贵重之物,奴家哪里收得?恕难从命。”
西门庆口中道:“娘子若不收了这些,便是不肯原谅小生。还务请娘子莫要推辞。”也不等金莲再推,便走上前去,将银子和玉镯一并塞在金莲手中。
金莲原是有些心动,见了西门庆说得诚恳,又送了如此厚重的礼,便觉得此人也不怎么面目可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