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塞一口气追杀二十里,直到天明才收兵回营。
当六天后大火终于熄灭,人们再走进这片焦土时,竟发现这里已寻找不到一具完好的尸体。
有的,只是黑色的焦碳,红色的血。
而加奈特的夜狼军却始终毫无动静,似乎恩里克的溃败与他没有半点干系。
天明后,两万夜狼军有条不紊的朝莫可比山方向撤走,奥里公爵统率着五万人马远远在后监视,也不主动出击。
恩里克一气退走三十多里,直到背后喊杀声渐渐平歇才暂时停下来收拢人马。
粗粗一清点还跟随在自己身边的残兵败将,竟然只剩下三万多人,大半的联军将士或者葬身火海枪口,或者逃散到周围的深山中,跟在身旁的人也多半甲胄不整满面黑碳,无比的狼狈。
恩里克不敢多做停留,匆忙引着这三万多人从守月口退向莫可比山。
却不知道,德博公爵在这里已经等了整整半个晚上。
好不容易恩里克逃过德博与红羽的两轮截杀,拼命渡过塔鲁河,身后追随的人马仅余下八千不到。
要是在一天前,这八千人还是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胜利之师。
然而现在,却成了惊魂未定,疲倦饥饿的羸弱之军。
等他们千辛万苦抵达狮焰岭脚下,早已经是疲惫不堪,不少人连脚都抬不动。
毕竟,经历连场的厮杀,又亡命般狂奔近百里,没有几个人能够禁受的住。
最惨的还是黑盔武士,顶着沉重的盔甲根本不能奔跑,大半人早已不晓得什么时候就光着膀子,只留着手中的兵器没有丢弃。
我站在狮焰岭一处山崖上,身旁是费罗、罗丹与亚德。
踏雪安静的在一旁的树下啃着青草。
凝望远处稀稀拉拉,迤俪而来的残兵败将,罗丹冷冷道:“他们已经彻底崩溃了。”
亚德嘿然道:“没错,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再伸一根手指头,将他们送进地狱。”
费罗微笑道:“红羽族长和德博真干的不错,居然只放了八千人过来。”
亚德的眼中闪过一线寒光,冷然道:“亚赛还在队列里面,他是我的。”
罗丹道:“放心吧,没人跟你争。不过怎么也要等人家坐下来先吃顿饭,也好做一个饱死鬼。嘿,我罗丹做人最是厚道了。”
费罗苦笑道:“你老兄要是也算善人,我都快成圣人了。”
罗丹一皱眉问道:“那人就是恩里克么?”
我望着亚赛身旁一名高过两米的巨汉,颔首道:“是他!”
尽管只是第一眼,但我已可确定视线中的这名巨人便是号称“霸王”的恩里克。
只有他,才能够拥有如此惊人沉稳的气势,就犹如一座高山,横亘于前。
他或许是个人物,可惜算不上一名好的统帅,难怪加奈特始终不将他放在眼中。
谈笑间,山脚下的人马果然停止下来,在派出几批斥候搜索警备后,饥饿难耐的士兵开始三五成群席地而坐,生火造饭。
亚德的目光紧紧盯着亚赛,眼珠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
仿佛若有所觉,亚赛的眼睛一睁,朝着我们隐藏的地方射来两道寒光。
“是时候了,”我平静的吩咐道:“亚德,拉开你的弓弦,我许你射出第一箭。”
亚德向我微微颔首,银白色的羽箭熟练的搭上弓弦,瞬间他宛如变了一个人,全身散发出淡淡的银色雾气,锋锐的箭头亮起一抹森寒的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