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
张无忌寒毒发作渐轻,精神好了不少。
少年人顽皮性子渐起,每日和胡青牛辩论斗嘴,又和宋青书探讨医学见解,再兴奋的和母亲分享每日所得。
胡青牛长年荒谷隐居,难免寂寞。
尤其他不但“医术”精湛,更对“医学”
大有发明创见,道前贤者之所未道。
他自知这些成就非同小可,却只能孤芳自赏,未免寂寞。
此时见二人乐于读他的著作,颇为自得,也不管门户之别,将自己的十几本得意之作取出以示。
宋青书两个灵魂融合带来的充沛精神力让他记忆力、理解力超群,近两个月下来,医学理解已经远胜才十岁多的张无忌。?
尤其他每每“盗取”后世医学观念和成就“别出机杼”、“语落惊牛”,胡青牛一时惊为天人,以为遇到了不世出的医道天才,对他倾囊相授。
每日又被他奇思妙想反补,自觉本身医道修为又开辟了新的世界。
这日替无忌疗伤完毕,胡青牛将宋青书单独叫来。
问道:“你每夜帮无忌疗伤,用的是什么功夫?武当是决计没有这本事的。”
宋青书结结实实吃了一惊,知道自己还是小瞧了他。
“我已经尽量小心,还是瞒不过胡先生慧眼。那功夫唤作“九阴”,擅长治疗内伤。是我在外偶得。只是修行尚浅,也难以治愈无忌,他伤势好转还是多赖先生医术通神。”
胡青牛摇摇头。
“我不过能去他几分苦楚、延他一阵性命,你不必夸我。玄冥神掌我确实是医不好的,倒是你那功夫神奇。”
说完他又有些自得。
“我处理过的伤病何止千百,你虽然每日只驱他几分寒毒,又怎么瞒的过我?不对,不对。你或许也没有想刻意瞒我,不然你和殷家丫头夜夜笙歌,应该更避讳些的。”
宋青书以为他醉心研究医术,每次和殷素素欢好也在半夜,没想到还是被他察觉,一时间脸上表情精彩极了。
只是他也不甚怕胡青牛,三分真七分演的表现出惊骇、尴尬之色。
“先生……这也没瞒过你。”
“我原以为是殷家丫头放浪,勾引后辈。相处日久才发现你心性深沉,又身怀治疗她爱子的绝技,却不知你用了几分逼迫手段?!”胡青牛声音渐渐严肃起来,眼眸眯着,透了一丝狠厉。
宋青书连忙弯腰作揖,作慌乱模样,口中连称“不敢”。
实际上低下的面庞闪过狠厉之色,心中盘算要不要直接杀了胡青牛。
“你们这些人枉称名门正派,我当年误信了个恩将仇报、无耻狠辣的,现下又忍不住重蹈覆辙,要将一身所学教给你这行事淫邪的小子。嘿嘿,不过你现下总是强过了鲜于通那厮,我劝你好好待殷素素,不然我不收拾你,殷白眉的利爪可不是吃素的。”
宋青书听他言语有所转折,按下心中的杀机,赶紧道:“我虽然年少,也知男女情事当真心实意。我是真心喜欢她,只是担心世俗干扰,一时不便挑明。便是先生不说,我也会真心待她。”
“唉,冤孽。男女情事,用心当专当长,你好自为之吧。”
胡青牛叹了口气,取出一本手写经书交给宋青书。
“这是我毕生精研的医术要旨,你仔细参研,有想法了来和我说。”
宋青书接过医书,立即乖巧的口称“老师”,郑重的跪下行了谢礼。
胡青牛受了他跪拜,神情有喜悦,有有些惆怅。
“我喜欢你医道天赋绝佳,更难得你心中没有正邪偏见,毕生所学有此绝佳传人,我心怀之畅慰不可名表。只是你绝不似表面天真正气,反而心性深沉难测,我看不透,武当有你,也不知是福是祸,我只盼你看在我的份上,日后少与明教为难。”
宋青书道:“学生绝不会主动与明教为敌,便有冲突,也会努力化解。更不会忘了老师教导,若有机会,一定将老师的医术发扬光大,名传后世。”
见胡青牛沉吟不语,他又接着问道:“听老师刚刚提及华山鲜于通,似乎大有恨意,不知为何?”
胡青牛望着庭外天空,出神半晌,幽幽地道:“我少年之时潜心学医,立志济世救人,可是救到后来却不对了。我救活了的人,竟反过面来狠狠地害我。鲜于通少年时在贵州苗疆中了金蚕蛊毒,那是无比的剧毒,中者固然非死不可,而且临死之前身历天下诸般最难当的苦楚。我三日三晚不睡,耗尽心血救治了他,和他义结金兰,情同手足,又把我亲妹子许配给他为妻。哪知后来他却害死了我亲妹子。他武功高强,又工于心计,我数次找他报仇,都险些丧命。后来他成为华山掌门,人多势众。我明教又四分五裂,没人能够助我。再说我也耻于求人。我妹子的仇,怕是报不了了。”
宋青书急忙道:“这事儿包在学生身上,保管叫鲜于通身败名裂!”
胡青牛道:“我心中矛盾着,总怕你是下一个鲜于通。但既然决定用心教授于你,便不管其他。这仇你能帮我报了,也就算全了我们师生一场的情谊。若你不愿帮我,我也勉强不了你。”
说罢挥挥手。
“你去吧,去替殷家丫头号号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