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不哭了,老爷答应过皇帝,一定保得命回来,不让你们枯守余生。”
莳田抱过哭泣的姗姗,心中也是难受,看到萱儿和莲儿也在抹眼泪,将两人也搂进自己臂膀。
“夫君,皇上真这么说了?允许你逃命?”,莲儿很好奇这话是皇上说的。
“是啊,皇上说了,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逃,保住性命最要紧。”
“皇上真好。”,莲儿抿了抿嘴,探头亲了下莳田的脸,她羞怯,少有这样的主动。
“是啊,你们就放心吧,等老爷得胜归来,就再也不去打仗了,一定在家安分度日。”
“你一直这么说,你的话我不信。”,姗姗信了两次就再也不信了。
莳田将莲儿和姗姗放在自己腿上坐下,又看了看端坐在身边的萱儿,柔声说:“老爷这次是说真的,老爷已经是位极人臣了,照理都不需要我出战了,因为我出征就占了别人的战功,长此以往是不行的。”
“萱儿,他说的可是真的?”,姗姗转头问萱儿。
“夫君说的对,父皇每逢战事,都会斟酌出战人选,能力最重要,其次就是战功的分配,如果一直让一人独魁,那余下的人都会没有心思打仗了,因为没有军功就没有官阶的晋升。”
萱儿经常在父皇身边打转,所以多多少少听父皇说过。
“这还差不多,那你要记得,该逃命的时候就要逃,别逞能,活着回来最好,而且你就要做爹爹了。”,姗姗的理由让人无法拒绝。
“我答应你们,一定活着回来,但你们也要答应我一事。”
“等青萝衣玥来了,你们不许为难她两。”
“那两狐媚……”,姗姗看着莳田的样子,转而小声说:“那两位姐姐什么时候来啊?”
“快马加鞭都要近两月时间。”
“哈?这么远?”
“远也很远,主要是山路难行,尤其过川贵费工夫,一半的时间都费在此地。”
“夫君,你要早点回来,往后这一大家人你可是主心骨。”
莲儿伸手抓住莳田的一条胳膊,紧紧搂在自己怀里,她月事迟迟没来,想找个大夫来诊下脉,看看是不是有了,但怕影响夫君出征的心情,心想等夫君出征了,再去寻个大夫看看。
“夫君,萱儿祝你马到成功,萱儿会在家里听话,等你得胜归来。”,萱儿最小,受不得这样凄凄惨惨的离别情景,眼睛此时都肿了。
“嗯,你们放心。”
一夜温情不舍,第二天莳田拒绝了从运河出发直抵苏杭的建议,只带着家中侍卫数人,打马南下。
一路风尘,过驿换骑不表,七天过去,这才远远看到南直隶的城墙。
入城亮了符印,到了直隶府宣读了圣旨,大致了解了下各级官员,莳田又马不停蹄的奔赴杭州,一样是宣读了圣旨之后,这才往自己的最终目的地,倭患最严重的福建出发。
从京城出发到泉州之时,整整过去了十六天,这还是不停的换骑良马,此番沿着海线南下,莳田也是从未这么累过,不是他喜欢被马颠,实在是一船直接到了目的地,根本看不到此时的形势是什么样子,威风凛凛是有了,但那也只是有个威风,与民情屁用没有。
一路过来,各县州府都是严查严防,一些小县因为自己没有乡民的印信,甚至都不让自己进去,直到亮出印绶兵符,这才相信莳田几人不是倭寇的细作,千里河山不说烽烟四起,但绝对是人心惶惶。
莳田也问过不少人,搞清了倭寇为什么难平,那些手持长刀的倭寇来去如风,平时登陆烧杀抢掠没有规律,劫掠一番之后登船就走,等官兵赶来了,倭人早就不见了,只能望浪干叹。
各省前任总督想过各种法子,但收效甚微,有驶着巨帆追的,有设伏下套的,保守一点让百姓都进城的,各式招数层出不穷,但倭寇就是难缠,你开巨帆大船去追,别看倭寇的小船破破烂烂,甚至连船帆都烂的像没人要的蚊帐,但他们的船小头尖,破浪急速,大船根本追不上,放小船去追,往往又都成了倭寇的战利品。
设伏下套也有好多,但倭寇吃过两次亏之后都学乖了,上岸之前先弄一些汉奸细作四处打探,只要有一点风声就蛰伏不动,但百姓得生活,官兵也不是铁打的,稍有松懈就着了道了。
莳田此时坐在泉州府衙后堂,看着一堆的战报直嘬牙花,旁边站立的几个文武大臣看着莳田的面相,心中也忐忑,今年倭患严重,百姓死伤过千了,可官兵硬是一个倭人都没砍到,谁知道这位上官什么脾气,要是一怒之下行天子特权,自己几个乌纱难保。
“这些战报想必几位大人比我熟悉,几位大人如今可有良策?”
“总督谦虚了,我等几人策应也有些,但效果都不大,如今倭寇中肯定是有熟知我中原风土的智将。”
“我一路过来也有耳闻,但仗还是要打的,不能因为倭人有了倚仗,我等就放任了事。”
“总督英明,还请总督决断,我等必将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你们先退下,让我先静一静。”
“是,大人一路舟车劳顿,我等在聚涛楼摆下了宴席,还望大人晚些时候能赏光。”
“我晚点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