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烟花嫣然一笑:“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莫留行如今心结尽去,眼底涌起万丈豪情,拱手抱拳道:“承蒙将军贵言!”
半新半旧的马车绝尘而去,冷烟花怔怔望着远方,仿佛回到年少时,那个俊朗的顾姓书生,抚着自己那抹马尾长辫,轻声道:“嫁我,可好?”
烟花易冷,人事易分。
一路相安无事,马车跨过东吴国境,朝三国议事之地,西梁边陲清凉山而去。
行至晌午,秦牧生一行驱车至郊外,正欲寻一路边小铺打尖,远远瞧见酒馆外头一片萧杀,一僧一道一书生,意态闲适,悠然坐于店外酒桌旁,周围却被十几位蒙面彪形大汉团团合围。
道士往杯中倒满热茶,说道:“和尚,都怪你心肠软,先前把他们杀光了事,哪来这么多麻烦事儿,瞧瞧,吓得店家连菜都不敢端上来了。”
僧人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断不敢妄作杀孽。”
书生不知从哪摸出一瓶陈酿,仰首灌上一口,笑道:“和尚,若放得这些匪人贻害乡里,岂不是应了那句,你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僧人:“天道循环,因果报应,凡此种种,皆是定数。”
道士冷笑道:“虚伪,杀与不杀,好话都叫你说尽了,吾辈修行,难道是为了杀人前与恶人明辨是非?”
书生晒然道:“所以我们三个就数你名声最坏啊……咱们正道中人,还是要讲讲道理的……”
道士挑眉:“贫道这桃木剑就是道理!”
僧人:“阿弥陀佛,两位道友稍安勿躁,这回就让小僧出手好了。”
蒙面玄衣领头者寒声道:“三位既伤我真欲教徒,今日便别想善了,各自留下一只手吧,至于左手还是右手,我也懒得计较,自便好了。”
僧人苦着脸说道:“小僧倒是想效仿佛祖割肉喂鹰,可这少了只手,这经就不好念了,如何是好?”
远处秦牧生骤闻是真欲教歹人行凶,正欲拔剑仗义相助,【情人】刚出鞘寸许,却被莫留行一手拉住。
莫留行悄声道:“秦兄莫急,这三个人我认得,可用不着咱们相帮。”说着朝顾芙影与韵儿作了个手势。
只见僧人转动手上珠链,一声佛喝,袈裟内释出耀眼强光,肌肤镀上层层金身,背后隐有庄严佛祖法相,竟是佛门不传之秘【金刚不坏】。
僧人缓声道:“贫僧在此站立一炷香时间,诸位施主尽可出手,若是奈何不得贫僧,还请诸位悔过自身,一心向善,若是执迷不悟,贫僧自有金刚怒目的佛门手段。”
一时间风声大作,诸多兵器雨点般招呼在僧人身上,周遭教众看似完全没有客气的意思,僧人如磐石般屹立其中,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动。
一炷香转瞬即逝,僧人分毫不伤,邪教众人骂骂咧咧地各自收好兵器,便要散去。
僧人忙道:“诸位施主,可有顿悟之心,不再行恶?”
教众领头之人回头笑道:“我等已有悔过之心,这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劳大师费心了……啊!”
惊叫频起,一道灰褐细线悄然腾挪于众人之间,带起一片片血幕,桃木长剑须臾间逐一挑破教众心脉,却未沾上半分血迹,一眨眼功夫已归鞘于道士背上。
道士冷冷道:“此等冥顽不化之徒,也就欺负和尚你这种老实人了。”
僧人愁眉苦脸,双手合十:“何苦由来。”
书生朝秦牧生一行遥遥作揖道:“几位想必也是路过到此打尖,若不嫌弃,这顿便由在下做东,就当是为方才惊吓到两位小娘子赔罪了。”
秦牧生上前拱手道:“谢过兄台美意,我等亦是江湖中人,称不上什么惊吓。”
秦牧生心中吐槽:那两位小娘子?惊吓?谁吓谁还说不定呢!
书生笑道:“原来是同道中人,幸会,幸会,在下浩然学宫【不作诗】书青寒,敢问兄台名讳?”
秦牧生心中一惊,说道:“兄台便是那浩然学宫外门执法书青寒少侠?那位道长莫非是【无忧子】风季麟,那位大师是【曼陀僧】色空和尚?久仰大名,无怪乎有此等身手,在下秦……”
话未说完,惊变陡生。
莫留行排山倒海般递出一拳,接住色空和尚横扫而至一双肉掌,韵儿指尖拉出几道无形丝线,缠住凌空而至的桃木长剑,顾芙影秀气淡然地伸出纤纤玉指,轻轻巧巧地夹住书生袖中飞掠而出的折扇。
秦牧生愕然道:“这闹的又是哪一出?怎的就打起来了?”
书青寒:“敢问几位如何提前防范,我等护法身份便是在教中也是机密,莫非是在下哪里露了破绽?还请不吝赐教。”
莫留行摇头道:“只是机缘巧合下碰巧得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