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眷恋生命,开始留恋这一切,我不想死,不想死在荒山野岭,最后成为野狼的晚餐。我的毅力终究到达了极限,伤口和寒冷终于击垮了我。”
“那一瞬间,我感觉那么的温暖,那么的舒适…”
“再次醒来,我才发现已经被人救起,这个叫鲍勃的男人在深山里猎熊,遇到了晕倒的我。当时我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用他的话来说,能活过来简直就是奇迹。”
“在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被追杀过,想来当时大雪封山,鲍勃又带我翻过了国境线,彻底掐断了两派人士追捕我的线索。死里逃生之后,养伤的同时,我开始静下心来思考自己的人生。那段时光是我最安逸的时候,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读书,我有大把的时间充实自己,也慢慢的懂得了很多以前不懂的道理。”
“半年多的时间转瞬即逝,我终于决定开启这个完全改变了我人生的东西,这让我大吃一惊。组织窃取了一笔钱款,原计划是用于组织发展壮大的,这笔钱目前在全世界数千万个账户里不停的游走,没有这个程序钱不会停止流动,而光有这个程序钱只会短时间内在组织设定的某个慈善基金里短暂停留半小时,随后则会开始继续流动。想要提取这笔钱,需要程序让钱汇集,又需要相应的印鉴、资料和慈善基金的合法程序来将钱提取出来。”
“这么让人大费周章的一定不会是小数,而当我尝试着用程序将钱短暂汇集的时候,眼前的数字还是让我无法淡然。”
“九十五亿美元!这个数字,已经超出了普通人对钱的概念,几乎代表着一切。如果是之前的我,很难不会因此而疯狂,幸运的是有了这三年多的缓冲,我明白了很多以前不懂的道理。”
“我将钱全部提取出来,注入到基金会的账户中,将基金会委托鲍勃管理,自己拿着一小部分回国,实现宣岚的愿望。”
“她是一个充满了智慧的女人,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她的儿子太优秀,以至于她不可自拔的爱上了他。然后良知和理性又都无时无刻不在鞭打她的灵魂,告诉她组织这样发展下去迟早会和他们反对的恐怖组织一样,成为新的恐怖组织。”
“我无法评价她,她的世界远比我丰富,但我尊重她,我尊重这个给了我人生和方向的女人,所以我会按照她的愿望生活下去,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不让她的死变得没有意义。”
我无声哽咽,泪流满面,那个温柔的聪慧的女人,那个始终信任我觉得我值得拯救的女人,那个为我挡了一颗子弹给了我崭新生活的女人,我无时无刻不想着她,无时无刻不想着她说的话:“我一直都相信,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活下去,小文,替我活下去,做我想做而没有做到的事,做我要做却没有做好的事…”
“你哭啥呢!”
我沉浸在往事中不可自拔,田木生的声音传入我的脑海,我睁开眼,他踉跄的起身,强作笑颜:“我都没哭,你有啥好哭的?别他妈哭了,我还没死呢!行了,洗洗脸,咱们回去吧,我还得赶回北京呢。”
两个人在他工厂门口分开,他把游艇钥匙留给了我,说他要回去一段日子,我喜欢可以自己开出去玩。
回到家里,已是过午时分,客厅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张姐听见声响推门出来,见到是我回来,便问我吃了没,要为我准备午饭。
婉拒了她的好意,我对付吃了几口剩饭,填饱了肚子,不想吵醒南冰,就在楼下沙发上坐下休息。
回忆是一件很累人的事,这段往事除了鲍勃是当事人之外,我不曾和任何人说起,今天不是借着酒劲并且田木生把这么隐秘的丑闻告诉了我,我想我不会下决心说出来的。
没有完全释放,但确实轻松不少,坐了没一会儿,我就睡着了。
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接近自己,我蓦然睁眼,凌厉的眼神扫视前方,寻找威胁所在,同时全身绷紧,随时起身毙敌。
我很快放松下来,眼前的小女孩儿正拿着一根柳条,对着我跃跃欲试。
小雨荇被我突然露出的狰狞神情吓得不轻,但她还是故作镇定,给了我一个很勉强的笑容。
我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了,赶紧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笑着道:“你想干嘛?”
“哈哈!”小女孩这才放松下来,大声笑着说:“叔叔你刚才好吓人!我本来想膈肢你的。”
听到说话声,萧沅荷从卧室走出来,呵斥女儿:“不是告诉你不要吵醒叔叔吗?怎么这么不懂事!”
“没事儿,我也睡的差不多了。”
小女孩儿刚才就被我吓的够呛,现在又被妈妈呵斥,已经撅着嘴要哭了,我赶忙打圆场,问道:“其他人呢?”
萧沅荷笑着坐下来没说话,顺着她的眼神,我看到婆媳俩正抱着孩子下楼。
希曼雪给我倒了杯水,笑道:“你睡的那么香,还一身的酒气,我们都没敢吵醒你。”
“生子搞了个游艇,带我去转了转,又一起喝了点酒!”
“嗯,以后喝酒可别开车了,不行打车回来,或者打个电话,让冰冰去替你开回来!”希曼雪不失慈母本色,拧了个毛巾给我擦脸。
萧沅荷观察着希曼雪的一举一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会对这个虽然保养不错却已年近半百的女人情有独钟了。
她的神情我看在眼里却并未放在心上,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希曼雪不可复制,萧沅荷也一样。
“游艇!”南冰抱着孩子坐在窗边,好奇的问道:“那得不少钱呢吧?听说那东西都得是私人定制的,普通人根本买不起。”
“妈妈,游艇是不是船啊!”小雨荇坐在母亲怀里仰着脖子好奇的问:“长这么大,我都没坐过船呢。”
她的话把大家逗乐了,希曼雪坐过去,笑着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说道:“你才多大?”
萧沅荷也笑着说道:“你将来有的是机会的,不是刚坐过飞机了吗?以后会有机会坐船的!”
“说起来,”我从裤兜里掏出钥匙:“他把船留给我了,要不我们出去玩玩?”
希曼雪笑着摇头,南冰不置可否,萧沅荷却有些意动,我看在眼里,便问南冰:“平南能去么?”
南冰微笑道:“没事儿的,别吹到风就没事。”
希曼雪也笑道:“想去就去吧,我在家照顾孩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