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应付这种场面也许不下三十回,算得上老兵油子,前班主任就是被气炸了才把他调到角落里的。
此刻他迅速敲打了几个字“馨儿乖乖坐好,我有点事,一会再聊”,然后脸不红心不跳地缓缓站起,完全没有认罪的觉悟,反正这些老师来来去去都是小儿科那一套,要么苦口婆心,要么威言恫吓,自己许久之前培养的免疫力还没退化。
历史老师以前任教的时候文一直坐在后面,对这情况不甚了了,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整肃对象,旺盛的精力顿时彻底释放,只见他围绕这文上课违纪这一话题不停地唠叨,纵古论今把能联系上的不能联系上的都拉上关系,和授课时的平庸好像是两个人。
末尾他才宽宏地给文一个台阶:“你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了吗?”
“知道了。”文一幅中气不足的模样,拉长了尾音。
若是一般情况也就到此为止了,可这位历史老师是个喜欢较真的老古董,文懒懒散散缺乏诚意的态度令他很不满,恰巧这时下课铃响了,未逞够口舌之快的他便寻思让文到办公室来找他一趟。
“你手上拿的什么东西,交给我。”
“没有哇,你看错了吧。”别开玩笑了,这东西怎能随便交给一个糟老头,文打算抵赖到底。
“别以为我年纪大就看不见,你刚才在玩手机对吧,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它交给我保管,放学后来我办公室,到时再还给你。”
半晌不见文有何动静,衡量一下彼此体形,历史老师自忖来硬的恐怕要吃眼前亏,另外下一节课又要给别的班上,便忿忿不平地离开了,边走边道:“我倒要去问问你们的班主任,沈老师班里怎么会有这种学生?”
文自然不会对此举有任何内疚,他认为打扰了自己与沈容馨通信的历史老师才是罪无可恕。
不得不承认喋喋不休的训话方式还是起了成效,他现在已经没有调情的雅致,只是遥控开启另一端的针孔摄像头,想看看沈容馨在干什么。
手机被沈容馨竖立在台上,方位正适合欣赏衣领一带的春光,柔滑肌肤上精巧的纹理指引着神秘的乳沟,每一次的喘息都是那么心惊动魂,可惜边上忽然出现一只年长雄性动物,严重破坏了整体美感。
历史老先生的行为和面目倒是挺一致的,离开教室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沈容馨告状。
“沈容馨,你们班上那位宫……宫什么来着?”他把名字给忘了,所幸沈容馨还是了解的,毕竟姓宫的人很少。
“你说的是宫文对吧?”
“……对,对,就是他。刚才课堂上,他一直不停地发短信,被我发现要没收居然也不肯交出来,根本不把我这个老师放在眼里。”
“啊?有这回事,等下我去找他谈谈,麻烦你了。”
“现在的学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想当年我读书的时候……”慷慨陈辞一段后又变得义愤填膺,“对学生来说,上课就是工作,来不得半点马虎,像我们老师,如果上班的时候老是抱着手机玩早就要开除了。”
“……是啊。”沈容馨面带愧色地附和了一句,她自己也利用工作时间和一个恶心家伙瞎聊了很久,此刻要声讨也是理不直气不壮的。
“一会我还有课,先走了,再会。”
“再见。”
两人的对话文是一字不漏地听完了,正在思索对策,怎么解决不是难题,难的是怎么能够解决得漂亮。
不久之后,他的手机便收到沈容馨寄来的最新消息,当然是老师对学生的,要求晚上去她家一趟。
大概是惯性推动,沈容馨并没在学校里直接找他,而是采用了短信通知,虽然双方的手机号码彼此都是有记录的,但以前很少这么联系。
不过信中提到的晚上倒给了文充裕的时间,既然沈容馨并不着急,自己也就可以从长计议。
由于历史课的经验,文不敢再明目张胆搞小动作,调教沈容馨的大业被迫终止了一整天,毕竟他现在又不大想被踢回老窝,还是要改善一下表现的,别遭遇接二连三的投诉。
白天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还留意到哪几位老师比较严厉,哪几位又比较宽松,文暗暗记在心底,确认了几个候选的调教时间。
放学的铃声一响,云思痕就离开了教室,依她的习惯一般是要复习一段时间才走的,文的到来令她改变了主意,她才不愿意留下来陪这个一肚子坏水的混蛋。
对同桌的举动,文自然早有预料,可心底仍是相当不平,瞧着她的背影竖起了中指,暗地起誓总有一天要把她驯服。
文也不喜欢在教室里逗留太久,可是与沈容馨有约定晚上见面,又无别处可去,只好一个人趴在书桌上睡觉。
等到夕阳已只剩下一片残影,文才收拾书包往老师家里赶去。
到了她家门口,文正准备敲门时,忽然有了新主意,决定先探探情况,顺便捉弄一下她。
沈容馨把手机放入了提包,当然这无法阻止铃声的传播,她第一时间把它拿出来,由于上次的教训,她特意察看了来电信息,以判断究竟是何人。
确定是那家伙后,沈容馨不敢怠慢,迅速接通:“喂,是……”
话没说完就听见从外面传来的敲门声,心慌意乱之下沈容馨组织好的语言忘得一干二净,说了句“请稍等”就挂掉电话,塞入茶几底下,然后急急忙忙跑去开门。
门外果然是文,沈容馨见到他仍然是笑脸相待,只是不如昨天那般灿烂,同时应付两方让她很吃力,而且再怎么说文今天也是闯祸了,要得到点教训。
“还真巧,快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