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是一位空军上校而非陆军上校,灾难前他所在的部队是一个空军师,只是驻扎在海源野战军的基地机场,战时接受统一命令,不属于陆军序列,更不算海源野战军的下属部队。
所以后来海源野战军的军事行动,以及从严少将到程子介的大多数决定与通知,也都只是抄送给他,或者通知他一起行动而已。
当然,每次撤离时他肯定会被安排在第一批。
仍然是那句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无论是否受严少将的影响,不管严少将是有意还是无意地重用了和自己脾气相投的人,程子介认识的这些军官大部分都直率坦诚,拿得起放得下。
从方上尉到付中校,从骆中校到现在的钱上校,都是如此。
钱上校知道自己失去空军部队,无法再帮助海源野战军什么,而且对陆军不了解,基本上成了一个吉祥物,却平静地接受了现实。
他尊重严少将和程子介的一切安排,非常注意避免自己的存在感,能不出现的地方就绝不会出现,从来没有影响过海源野战军的任何行动和决定。
程子介在接受严少将的托付之后,这也只是第三次和他见面。
现在的钱上校多少有些茫然。
互相敬礼之后,这位中年军人看着比他自己的儿子年纪还小的程子介,却仍然以下级面对上级的庄重态度问道:“程先……程军长。您刚才通话的时候说……想恢复骄龙部队?我一直没有参与军事行动,还没有太了解状况。”
程子介自然也对这位年长的军人尊敬有加,耐心地解释道:“昨天晚上我联系了连山的温司令,请求他交还我们的飞行员。现在我们面临的情况,如果他还不放人,在其他部队领导面前也说不过去。虽然可能还要一点时间扯皮,不过最后应该还是能把人要回来。”
钱上校闻言,长长地松了口气,立正敬礼:“感谢程军长。”
程子介点头,然后叹道:“就算要不回来,整个空中部队,从机场到塔台,机库到油库,这些东西也都要人指挥,需要你这样专业的指挥官来负责这些事。你看,这塔台现在都还没投入使用呢,青阴的,”他向已经离开驾驶舱,在稍远的地方向自己敬礼的运输机驾驶员歉疚地回礼,继续道:“这些飞行员,到今天都还是只能无指引降落。”
钱上校却还是谨慎地回答道:“程军长,您可以考虑从您下属的陆航部队找一名指挥官。我还是……”
程子介打断了他的话:“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季中校已经牺牲了,再没有像你一样能全面了解和负责这些工作的人。而且,我记得,我第一次和你们合作去救阳门的时候,空军应该全是你在指挥对吧?骄龙和怒涛都是。还有。”程子介笑道:“最开始在海源追着我揍的直升机和飞机,也全都是你在指挥协同。”
“啊……这。”钱上校忍不住挠了挠斑白的头发,终于还是举手敬礼:“是。我一定排除万难,勇敢奋战,不负程军长的期望,不负人民的期待。”
或许是他这个年纪的军人的习惯。
程子介勉强忍住笑:“那他们就由你统一安排,分配任务了。先恢复怒涛部队运作,和直升机空中机动的能力。如果骄龙部队能恢复,我再想办法补充一点人。这是邱中校,暂时负责基地的后勤。你先带着人跟他去,有什么需要的和他说就行了。晚饭的时候再介绍其他人。”
早就在操作身后等候多时的邱中校赶紧上前,和钱上校谨慎地互相问候。
两人交谈几句,钱上校转向队列:“各位,只是坐了一趟飞机,应该没有人需要休息吧?我们直接去直升机机库,看看飞机的情况。”说完便请示地看向程子介。
也好。
这些技术军人最近并没有什么疲劳艰苦的行动,在青阴军区也基本上是休养。
今天也是正常时间起床,集合飞到这里,肯定说不上疲劳。
而且,他们当中,许多人的表情都还带着热切的期待。
于是程子介点头:“好。”
钱上校带着队伍,列队走向机场尽头,那扇开在平缓小山上的机库大门。
邱中校则转向他带来的那支叉车车队:“小刘,你带人把物资装机,完了回去待命。”说完向程子介敬礼,然后小跑着跟上了钱上校。
一辆叉车的驾驶座上站起一位年轻的士兵,大声答应,车队随即开始行动,将按照程子介的吩咐,已经提前在一旁准备好的许多板条箱叉起,开向运输机的后舱门。
这些板条箱中的,正是原西机场的付中校请求补充的物资。
不是医疗物资,更不是弹药。
因为程子介的无心之举,所有的补给品在他们离开基地都带了预计需求量的三倍,现在仍然远远没到紧张的时候。
而且医疗用品一路上多次得到补充,非常宽裕。
弹药则只消耗了三分之一。
这一次,付中校要求的只有一种东西:战车的零部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