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南方,惨烈的搏杀已经持续了半天,熊族与蛇族损失并不多,差不多都还有一万多名的兵力,其中熊族还多个了两千人,而两族大部分的损失都是彼此互相攻防所致,被人族所杀的可以说少得不成比例。
毕竟人族在熊、蛇二族夹杀之下,不只毫无胜算,士兵也全无斗志。
刘礼的威望与毫无战场实绩的徐苞毕竟不同,若不是士兵无处可逃,只怕无须攻击,整个北军部队便会向着四面逃窜。
经过了这半天的折磨,人族官兵剩下不到三万,而熊族与蛇族也渐渐的把兵力移向对方……
现在人族已经不成气候,想获得泰古剑,唯一的敌手就是对方了。
所以现在的战场,反而呈现一种异常的稳定,三方面的部队在一种异乎寻常的默契下,同时收拢了队伍,一面略作喘息,一面观察对方的动态。
最无辜的,当然是被夹杀的人族部队,而感到莫名其妙、飞来横祸的官兵之中,徐苞绝对是其中最难承受的一个。
辛苦数十年,眼看大业将成,怎么会发生这么古怪的事情?
为什么蛇族会来打自己的部队?
为什么已经攻入都城的熊族,会放弃都城出来夹击自己?
就算现在两方又莫名其妙的退开,自己也绝对攻不下都城了,更别提还有南角城部队,而他们又为什么还没到?
满脑子的疑惑无法解释,又无人可以询问……
难道要自己去问阶下囚刘礼?
徐苞虽然弄不清,但他却心里有数,现在的状况,敌方两族只是在考虑先吃掉人族还是先毁掉对方,北军在这场战役中,已经没什么筹码可以用了,既然如此,自己是不是该干脆些早一步自绝,免得眼看着一切成空?
在这样的混战中,士兵与将领自然都有伤亡,但高手的存活机率毕竟大上一些,除了阶下囚之外,徐念、徐乃兄弟,陈儒雅、陈儒庸兄弟,唐赣、关胜男夫妻,铁仇、尼成等人,除了身负不同的轻伤外,总都还能战斗。
众人的心情,当然不会比徐苞好到哪里去,其中心情最复杂的,只怕就是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铁仇了。
他受刘礼之托假意投降,暗中掌控了原本中军大部分的人手,准备在适当的时候改变情势,却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这么一阵乱打下来,部队为了自保,除了拚命之外,也没有什么好保留的,到了现在,就算借着大军反扑徐苞,又有什么意义?
而最无奈的,可能是东极陈氏兄弟吧?
他们在陈康牵线之下,投入了刘礼的阵容,没想到没多久后陈康就死在徐定疆手中,刘礼似乎也不怎么看重自己兄弟,只派了个龙将干,在心怀怨怨的情形下,与徐苞一拍即合。
反正当初父王陈克的东极王位便是徐苞推上去的,如今兄弟跟着他,想来也没错,怎知一开始的情势大好,一转眼就变成夕阳晚照,就算在这一战中逃得一命,人族中怎么还有自己立足之地?
而当初同门习艺的人,刘芳华贵为公主暂且不论,徐定疆当可南面为王,陈东立也在南角城部队中率兵,眼看这一次的勤王大功轻轻松松就能拿下,怎么一样是人,境遇就是如此不同?
徐念、徐乃、唐赣夫妻,纵然失落,反而不怎么后悔,这样的抉择,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如果天意如此,除了拚死一战之外,也没什么选择了。
众人群聚一处,彼此无言以对,耳中充盈的则是伤兵不间断的哀嚎声,徐苞被这股不算安静的沉默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强打起精神,打算说些激励人心的话,但话到口边,又觉得说了也没有效用,正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时,忽然听到四面传来惊呼声,慢慢的,喧闹的声音传了开来,似乎部队中有许多人发现了异常的事情。
众人都注意到了这情况,不禁愕然四顾,却见许多人都抬头往天上望,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
随之而望本是人的天性,几乎在同一时间,众人都仰头看去。
却见一个脸色惨厉、面容清秀的持剑女子有如鬼仙般的飘浮在十余公尺空中,她的左手由腕平滑的斩断,似乎是刚刚才受的伤,被内劲凝止的血脉,仍缓缓的外渗,正一滴滴的向下方滴落。
“芳华……芳华郡主?”不承认刘然地位的人,自然这么称呼刘芳华。
虽不满意,不过这种末节已经不是重点了,刘芳华冷冷的凝视着徐苞,沈声说:“白浪呢?刘礼呢?”这是她飞来此处,想杀的头两个人。
问题是这两人一个不在,一个却也无法出现。众人面面相觎之际,刘芳华已经不耐的运功大声说:“刘礼、白浪,你们两个出来!”
这一声传出去,惊动了本来未必能察觉的熊、蛇两族,他们突然发现有人飘浮在人族部队中央,两方立即提高警觉,若被这人取走泰古剑,可绝对追不到。
其中宏仑更是敌意大起,这人刚刚呼唤自己朋友白浪的声音中满是杀机,莫非是白浪的敌人?
而托托多则颇感迷惑,除了徐定疆之外,人族中还有人会飞?
而听到是找刘礼的,更是让两方都大起戒备,莫要反而被人渔翁得利。
刘芳华压根不管部队外两族的骚动,她见自己这般发喊之后,这两人居然仍不出面,刘礼贪生怕死已经够奇怪了,白浪居然……
他难道想规避自己的誓言?
刘芳华再怎么气愤白浪,也从没把白浪当成卑鄙小人,今日呼唤白浪却不见踪影,她气苦无法遏制,大喝一声:“躲?我杀到你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