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了个利落的马尾,身上穿了长裙,脚上一双金色系带平底凉鞋。
三伏天,很闷热。
我容易出汗,脸上索性素面朝天,只搽了点唇彩。
重新站到阳光下面,我忽然有种十分奇怪的感觉:一切都虚无缥缈,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一个人一会儿在大海上飘,一会儿在云里飘……
一连几天,天天都像在梦中。
一周后,下班。
郑好背靠在医院门口的一棵大树上等着我。
什么是朋友?
这就是朋友。
雨天里与你共撑一把伞,自己的肩膀湿透了,也要把伞悄悄移向你的一边。
在等待我的过程中,郑好想的不是自己,而是我。
同样,在走向郑好的过程中,我想的也不是自己,而是郑好。
我的手里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方便袋,里面装着一只我特意买来的新鲜乌鸡、一包陕西滩枣和一包广西红糖。
走吧!
很久你没去我家了,今天我一定给你做几道你最爱吃的!
我拉住郑好的手,每次和我在一起,我的烦恼都要少很多。
姐,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你吗?
因为你仿佛被岁月镀上了一层光晕,看不到,但是可以感受到。
你的光芒正好可以给人恰到好处的温暖……路上郑好充满感情地对我说。
我有一些感动。不过,我有那么好吗?
到家不久,儿子也放学回来。
郑好虽然和我很好,但很少来我家里,所以见了小东很是亲,呵,小伙子长这么高了!
不错,长得像你妈,就是帅!
儿子先是不自觉拿眼瞅我,我尽量端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让他好像放了心,嬉皮笑脸起来,这孩子平时和谁都是没大没小的。
那是当然!姐姐你不知道我们学校很多女孩喜欢我呢!
切!
叫谁姐姐呢叫阿姨!
郑好绷起脸,却又笑起来:没说小嘴还挺甜!
我拿起买好的菜蔬去了厨房,现在见着儿子还是很别扭。
等终于从厨房出来,却看见儿子正站在沙发旁边,郑好坐在沙发上却是在染趾甲。
她扳着脚,一边很仔细地挑选着摘下那些颜色最深的花瓣,然后随手在掌心轻轻一揉,眼看着碎了,软了,湿了,见出了稠稠的汁液,再把那稠稠的汁液往趾甲上一抹,就见出红色了。
乍一看,是那种鲜艳的红,看深了,觉得带着一点点玫瑰红,浓淡交融,就见出那点娇嫩的味道来了。
每涂抹完一只,郑好会停下来,左右端详一会,满意地微笑了,然后又再开始涂抹另一只。
整个过程,缓慢、精致、熟练而灵巧,像在精心而又愉快地完成一件艺术品。
我见儿子呆呆地看着,入了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