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地的晨曦,看上去总是会比塞北来得要晚一些。
尤其是相比塞北,这里清晨的阳光会黯然很多。
然而尽管这样,当琴清从充满了惊心动魄一般的梦魇中终于看到太阳从地平线上冒出来的时候,女人的心中终于还是升起了一丝生命的温暖。
琴清忽然觉得昨晚发生的一切,就好想吃一场梦境一样。一场十足的噩梦。
此时她正在被男人劫持着,但她竟然会觉得这样更加安全的想法。
女人跟男人共骑在一批矫健的马上,枯燥而乏味的马蹄声,她已经听了一夜了。
他们现在要去的地方,似乎是在往塞北的地方走。
琴清没有问男人要带她去哪儿,也没有想要试图逃跑。
从旁人的角度来看,好像反而是是女人在控制着马匹带着一个人在飞速的奔跑。
而那个那人,竟然就是董匡,只是此时,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来控制自己了。
琴清拖着沉重的眼皮,但脑子里却异常清晰。昨天晚上当董匡胁迫着她离开小镇之后对她说的话,一次次的在自己的脑海里浮现。
那件事情,就在几个时辰前。
当驮着二人的马匹走进了一片杂草丛生的山林后,男人突然降马停了下来。
琴清本打算趁着男人下马时的举动,用力挣脱正扣在她手腕上的那一只铁爪一样的大手。
但琴清却忽然发现,身后的男人已经先下马了,而且下马的方式就好像是人喝醉了酒一样,是直接从马背上栽下去的。
借着稀薄的月光,女人终于发现,董匡的背后衣袍原来已经被刚才从黑暗中袭来的匕首划开,在他的后心上露出了一道长约数寸,触目惊心的伤口。
就算对着血液会又一种异于常人的反应,琴清此时的内心也只是充满了恐慌。
显然,这道伤口时刚才荆柔的手下给男人留下的,虽然男人已经简单的处理了自己的伤势,但简单的包扎并不能阻止鲜血的不断流出。
此时男人在马背上一路颠簸,已经到了到了虚脱的状态。
琴清立即想要逃走,虽然此时,她也知道自己只需要从腿间拔出那一把青铜匕首,就能有很大的机会让男人永久失去对项家的窥探。
但女人的天性,总是让她难以做到这一点。
因此她此时想的只是逃跑,尽快的跑回荆柔的身边。
“别回去,你会有危险。”
这是男人逃出小镇后给她说的第一句话,也是让琴清最为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自己明明此时被男人挟持,为什么从他的嘴里会说自己回去会有危险。
然而也就在一瞬间,当她回忆起荆柔那几个离奇出现的手下的样子的时候,女人突然一下僵住了。
就好像是被棉花塞在了心头一样,女人突然觉得连呼吸都很困难,因为她的心里,产生了一个十分可怕的念头。
即使自己再怎么想要扼杀这个念头,但这个想法却如同决堤的洪水一样不断的涌出来。
荆柔的几个手下,袭击的目标并非是眼前的董匡,而是站在池水当中,无论是哪个角度都会最有利于她们刺杀的自己……
琴清的脊背发麻,夜空中的微风虽然并不寒冷,却如同最凛冽的北风一样正在撕碎她坚定的内心。
女人拼命的按着头,难以置信的回想着当时的每个细节。
但无论是三个手下的袭击角度,还是后面董匡以一敌四时对方的反应,即使琴清再没有武学经验,也只知道那几把寒冷的刀刃,目标指向的是自己。
眼前这个明明要挟持她的男人背部的伤口,竟然反而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收到的伤害。
“这……这是怎么回事?”琴清的疑问很简单,但她的声音却很颤抖,在就如同是来自幽冥一样充满了恐惧跟怨念。
男人此时已经从草地上坐了起来,在她那张被血水沾污了的脸上端详了一阵才突然冷冷说道:“你把胸前的衣襟拉开。”
“你……你想干什么?”
琴清背心又是一凉,以为男人又要对自己不轨。
然而这一次,董匡却一脸正色的说道:“我是叫你把你挂在脖子上的那一块玉石拿出来。”
“你是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