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背对我说着悄悄话,我等了一会儿,刚想凑过去,正在这时,章娜小床上的衣服堆里,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把电话凑到耳边听了听,是城市酒店的那个小经理──张浩来的电话,他急急火火地叫我去一次,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放下电话,我跟章娜她们说有事要先走,章娜看看仍在半推半就的孙红,只得无可奈何地点一下头,送我出了宿舍楼。
张浩约我在我家楼下的一处街角碰头,我刚停放好助动车,一辆绦红色的桑塔纳无声地靠了上来。
张浩从驾驶座里透过车窗朝我招手示意,我钻进汽车坐到前排,后面还坐着两个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我回头看了她们一眼,──明眸皓齿,长发飘飘,薄如蝉翼的吊带裙裹在身上,曲线玲珑,圆圆的双肩露在外面,青春诱人,可是,俩人眉宇间烟视媚行的风尘味却让我很不舒服。
我忍住笑,点了支烟吸了一口,缭绕的青烟随风向车窗外飘去:怎么?
不干宾馆啦?
下海做生意?
哼哼,就靠前台经理那点钱?
早穷死啦!
张浩一边开车一边骂骂咧咧,现在跟个朋友合伙,做点小生意蛮实惠的。
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
我翘起拇指朝后比了比。
张浩眼角余光察觉了我的手势,却摇了摇头,只淡淡地道了声:等会儿到地方再谈,停了片刻又补充一句,只有你才帮得上忙……
张浩在衡山路找到了一家迪厅,他在门前停下车,和我各自挽起玲玲和蓉蓉一前一后走进乐声鼎沸的歌厅。
进了包厢,两个女人没有吱吱喳喳吵着要这要那,只是很安静地依偎着我和张浩坐在长沙发上,玲玲,张浩对着他身边的女人说,你和蓉蓉先去点歌,顺便叫点啤酒、零食来。
哎——两个女子站起身,走到包厢一角,翻看点歌机上的目录,腰肢随着扬声器里传来的迪斯可音乐轻轻摇摆。
我笑了笑,向张浩招招手,上身向他倾去:先说正经的吧,你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不过事先声明,犯法的不要找我……
张浩一连嘿嘿了几声,一拍大腿:好!
爽气!他坐直身子,正色说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叫你为难,就是想通过你求你老爸一件事……
原来张浩从厦门进了一批汽车玻璃,因为是私营工厂的产品,所以各种单据不齐全,偏偏冤家路窄,运货的卡车刚进上海就给工商局给拦住了,一千多块玻璃全给扣下了,人家撩下话来,要是三天内拿不出质检单据,期限一到就地销毁。
眼看着十几万块钱要完蛋,张浩急得手脚冰凉,立刻四处张罗补齐证明,可是期限一天天逼近,开证明的手续却拖延不决,就在他叫天天不应、哭地地不灵的时候忽然想起了我,不,应该说是我老爸。
我刚陪着张浩喝完一罐,他的兴致陡地高涨起来,他拍拍台子,对着正在点歌的女人们叫道:玲玲!你去叫服务员送两瓶人头马进来!快去!
正在这时,包厢的门被人推开了,玲玲领着一位红衣红裙的服务员走了进来,女服务员放下手中的托盘,把两瓶酒和几只高脚玻璃杯排列在小桌上,低着头走了出去。
张浩话音未毕,玲玲和蓉蓉纷纷端起酒杯举到我面前:黄先生,一定要给个面子哟……
哈哈哈哈!
我笑着端起自己的一杯和蓉蓉碰了一下:来,我们干了它!
言毕,我一手拦住她的后腰,一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的天哪!这人头马什么味儿呀?别是用煤油掺樟脑丸冒充吧,这么难喝?
我无奈地喝下第二杯“煤油”,肚子里早已沸腾得像一锅冒泡的岩浆,我解开领带,歪在沙发上直喘粗气,张浩坐在远处,端着一杯绦红色的酒液朝我嘿嘿直笑。
我斜靠在沙发后背上,酒性开始发作,身上渐渐热了起来,我脱去西装外套,蓉蓉柔软的身体依偎在我怀里,出神地听张浩和玲玲合唱〈无言的结局〉,她圆润的后背贴住我的胸脯,隔着单薄的衣服传来她身上阵阵灼人的热力。
正在我心猿意马的时候,张浩他们“劈劈啪啪”地给自己鼓起掌来,原来他们唱完了一曲,轮到我和蓉蓉上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