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后,我骑着自行车来到车站医院,还是那间四白落地的诊疗室,还胖乎乎的鲍主任,但等诊的病人增加了不少。
望着候诊室里人头涌涌,老鲍喜笑颜开,为了怕夜长梦多,决定提前开诊。
一点到五点,我俩马不停蹄地忙乎,一老一少连喝水的空都没有,四个小时内待了八十多位,当我疲惫不堪地推着车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摸摸口袋里的二多现金,我长长地吐了口气:“唉……,又是一天!”
给季彤打了电话,她已经和同事回到宿舍,正准备做晚饭,身旁的几个女人嘴八舌地大声说话,她让我到漕宝路地铁站接她就匆匆挂了线。
正要收起手机,老爸的电话又来了,让我回去一趟,说有东西给我。
来到爸妈楼下,远远地望见老爸站在铁栅栏门口,腆着肚子跟一个皮肤黝黑保安“亲切交谈”。
他见我过去,朝我招招手,叫我随他走进小区楼下。
“那,这辆车子你骑吧。”老爸没多问我左手的伤,指了指停靠在墙角的一助动车,比亚乔五十。
“哇!”我又惊又喜地扑过去,爱不释手地上下抚摸灰黑色的车身,“哪来?妈知道吗?”
“哼!就是你妈妈叫我给你留的,要不然就折现了,八千多呀!”老爸没好地说。
“哦哦,明白,又是查抄违法经营的没收货品。”
老爸平日还算清廉,索贿受贿的事不敢做也不忍心做,最多是吃吃喝喝,或和其它人默契地分一杯见者有份的“肥羹”,惹得爷爷每回从山东来,出火车后第一件事,就是指着接送他的轿车骂“共产党净出败家子”。
“少废话!”老爸一瞪眼,单手卡腰,另一只手点着我,“我可告诉你啊,子归你骑,可别在路上开得无法无天,嗯?听清楚没有?”
“是是,我一定戒骄戒躁,努力维护领导的威信,再说啦,开快车虽然很拉,手脚齐全地活着更拉风,不过……”我有点不死心,“这汽油费局里能不能销啊?”
“滚!”老爸怒喝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抛下一句,“你小子心也太黑!”
“是,滚就滚。”
我站在楼下想了想,把自行车锁进车棚,钥匙塞进家里的箱,发动了助动车,引擎低声嘶鸣起来,我满意地一拧油门,车子轻快地驶上马路。
……
季彤惊奇地看着我的座骑,一边跨上后座,一边小声地嘟囔:“你咋整的这,这不老头儿骑的吗?”
“是啊,我不过领先于时代罢了,”我眯起一只眼,很酷地甩了一下头,上!趁现在没警察。”
我的调侃使她哭笑不得,她在后座上搂紧我的腰,催促道:“快开,这一片人挺多的,别让人看见咱俩。”
马达咆哮着,小小的两轮车载着我们俩沿着漕溪路疾驰而去,转眼间,我在大千美食林”前刹住了车。
“上这儿来干啥?”季彤下了车,不解地问。
“吃晚饭,”我停好车,拉起她的胳膊走向店门,“听说楼上有个风味小吃场,几个同事都觉得不错,今天我请你试试。”
季彤笑着,亲热地挽起我的胳膊,一同走上自动扶梯。
一个钟头后,我俩打着饱嗝走到街上,我摸出车钥匙刚要开锁,抬眼一望,面不远就是季彤上班的美罗城,我心里一动,用胳膊肘拐了一下季彤:“走,我去看看,你上班的地方到底啥样?”
“别……,去哪儿干啥?有什么好看的?”季彤尴尬地笑着推搪。
我神秘地伏在她耳边,小声说:“到你办公室去,我知道现在准没人,在那来一回怎么样?……”
她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眼睛瞟了瞟周围的人群,故意沉下脸凑到我近:“可不行!那是上班的地方,要让看大门的逮住,我还活不活啦!”
她扶着臂膀的手狠狠地拧了一把,两眼半真半假地瞪着我,嘴角又慢慢涌出了笑意。
“没事儿,怕人看见,别开灯就成了,保安还敢砸门?”我的手扶起季彤的腰,抚摸着柔和的弧线。
“这……,”她四下里看看,还有些犹豫,身子已经被我推着朝办公大楼走。
“你这调皮鬼,哪天我非让你害死……”
电梯“叮”一声在十八楼停住,季彤小声嘀咕着走了出去,她猛地站住回过,朝半空中一努嘴,然后低下头,沿着长长的走廊快步走去。
我顺着她的提示昂起头往上一看,原来,在电梯出口的对面,一具摄像头从花板上垂下来,机身正在缓缓地转动,长长的镜头依次扫过三部电梯门,将电间和两头办公长廊的影像,清晰地显示在大堂保安的监视屏幕上。
夜晚八、九点,大厦内各层分租的大小公司早已下班,刚才我和季彤一前一走进底楼的时候,大堂里空无一人,我注意到保安的桌子上安了三台监视器,番显示各楼层的画面。
摄影机正在慢慢地回转过来,我看一眼走廊深处的季彤,她正蹲在一道不锈闸前开锁,我估算了一下距离和速度,几步跨到摄影头正下方的死角,看看四,没有第二架,终于放下心来。
季彤打开锁,站起身望着我想说什么,我指指头顶的镜头,朝她摆了摆手,抿着嘴暗笑,一提把手,闪亮的不锈钢闸折页轻巧地升高,“哗哗”地卷进天板里,她掏出一串小钥匙在里层的门锁上摆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