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忆白黑眸一闪,道:“单前辈过奖了,贵派……”
单世民截口笑道:“老朽三位师弟,八名师侄,分批前来,或亦未向贵教挂上一号,尚请恕罪。”
谷忆白暗道:老江湖果然机警,微微一笑,道:“单前辈言重了。群雄不嫌敝教邪魔外道,惠然肯临,已是无任感激,人家高兴怎么样,便怎么样,敝教哪敢置喙,一来恐招待不周。二来也恐宵小之辈,借机漏水摸鱼,故不得不注意一二而已。”她冷嘲暗讽,两人都无法接门。
谷忆白顿了一顿,又道:“这次若非敝教任长老及长孙长老,认出贵二派高人,否则传出江湖,岂不让人家说咱们玄冥教,有目如盲了。”
单世民哈哈一笑,道:“贵教任长老及长孙长老想必绝世高人。”
谷忆白淡然道:“长孙长老久隐世外,为当初营建祖师九曲宫的“圣手鲁班”之后,而今复为敝教兴建别宫……”
单世民心神震动,道:“可是长孙博?”
谷忆白螓首一点,道:“不错。”顿了一顿道:“任长老嘛,那就大大有名了,两位想必还未忘记,二十年前的风云会总舵主吧?”
姚宗恩惊呼道:“任玄?”
谷忆白淡然一笑,道:“那正是任长老。”说到这里,三人已来至一处院落。
但见曲房连接,回廊交错,菁林垂影,绿水为文,青山紫阁,廊道相通,美轮美奂,宏丽之极。
廊道之中,除了与会群雄,往来多系美丽少女。
谷忆白信步站定,道:“两位是要与贵派之人同住,抑是独居?”单世民与姚宗恩相望一眼,暗暗苦笑,他们方入放牛坪,虽知同门皆已入谷,尚未连络,又不好转向玄冥教询问,反不知同门居于何处。
谷忆白吃吃一笑,突然轻拍玉掌,立刻有两名秀丽少女走来,欠身道:“姑娘有何吩咐?”
谷忆白一指两人,道:“好好侍候这两位大侠歇宿,不可有违。”那两名秀丽侍女应了一声,走至单世民与姚宗恩身前,检衽为礼,齐道:“见过爷官。”
正在这时,但见来路之上,转出俩人,领先一人是红脸白髯的老者,后面一女,女的布衣无华,却是风姿绝世,神情端凝,却是美秀绝尘。
谷忆白自己已经猜出那对女的是谁了,目注那中年美妇一眼,暗道:“我果然极为似她,不知为何,心中一股孺慕之情,恨不得扑人那中年美妇怀中。”
那中年美妇漫步而来,见了谷忆白,同是一楞,双目也是齐盯在她玉面之上。
突然朝谷忆白走去,蔼然道:“姑娘,可以请教姓名么?”
谷忆白冷傲尽收,恭恭敬敬,裣衽一礼,道:“晚辈谷忆白。”
那中年美妇闻言,又道:“姑娘是何方人氏?”
谷忆白不答反问,道:“前辈可是“慈心仙子”?”
那中年美妇微微一笑,道:“那是江湖朋友抬爱,白素仪那配是称。”
那白素仪虽是白啸天之女,却自幼由其娘许红玫携离神旗帮,定居梵净山,终年侍娘茹素,未出一步,不但未染半分草莽习气,那温柔和平,纤尘不染,见者无不誊为龙华会上之人。
后配“霹雳拳”彭拜,为赎父愆,更是与丈夫勉力行善,那慈祥温和,虽奸恶也稍销凶心,所经之处,化戾气为详和,故江湖贺号“慈心仙子”。
那彭拜乃武林双仙“霹雳仙”之徒,北溟一会,霹雳仙饮恨而殁,他其时年幼,遂致流落江湖,总因他自知奋勉,赖师伯“逍遥仙”朱侗扶掖,华天虹匡持,终于扬眉吐气,成为名震江湖的大侠。
但可惜英年不允,亦在五年前病逝。
谷忆白望着白素仪,白素仪冰生行善为乐,仁者得寿,心平气和,虽及四旬,依然貌若中年,风华未减,她竟是愈觉亲切,脱口道:“那里,前辈貌美若仙,心慈如佛,“慈心仙子”之美号,那是再恰当也没有了。”
白素仪莞尔一笑,道:“这且不提,姑娘是那里人,可否见告?”
谷忆白道:“晚辈就是青州人氏。”
白素仪“啊”了一声,面上大有失望之色,白素仪摇了摇头,道:“我不太相信。”谷忆白芳心一动,暗暗想道:“她话中之意,似是把我当做她的女儿……”但听白素仪道:“姑娘,尊父母还在么?”
谷忆白口齿一启,还未说话,那红脸白髯老者,正是玄冥教总坛坛主端木世良,干咳一声,道:“彭夫人,敝教谷姑娘父母当然健在。”
白素仪充耳不闻,道:“尊父母在否?”
谷忆白螓首一点,道:“托前辈之福,家父母今犹矍铄。”
白素仪大感失望,暗道:“奇了,天下真会有非亲生骨肉,而如此相似的?”心中一动,问道:“可否容贱妾一见尊亲?”
忽听那端木世良扬声道:“彭夫人,有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见面何为?”
白素仪恍若未闻,又道:“谷姓想非姑娘真姓,姑娘真姓又是什么?为何又随师而姓?请信我诚心,匆以虚言相欺。”
端木世良皱眉道:“彭夫人如此探问敝教谷姑娘私事已犯江湖大忌了。”举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