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薇薇黛眉紧蹙,暗暗忖道:“岂有此理,你与她谈来谈去,尽是些废话,如何探得出半星儿消息?”她急急插口道:“谁死谁活,手底下见真章,余家的事,可要先交代个明白。”
梅素若冷然一笑道:“你以为是本座下的手?”
蔡薇薇道:“纵然不是你干的,九阴教……”
华云龙截口道:“九阴教堂堂天下第一教,焉能效盗贼般杀人放火,薇妹不可胡说。”
梅素若冷冷地道:“讨好卖乘,偎薄………”倏尔住口,将“可恶”二字咽下。
蔡薇薇却是不依道:“我胡说,你就是正经话?”
华云龙心道:“薇妹既已将话挑明,看来是难以用旁敲侧击的方法套出内情了。”心念一转,含笑道:”梅姑娘想来深知此事始末,在下那余伯父夫妻下落,如蒙见示,感激不尽。”举手齐额,一揖至地。
梅素若不为所动,道:“本座何需你感激………”
华云龙连连拱手,道:“拜托,拜托。”
瞧那模祥,生似在向朋友商量似的,这事恐怕也只有华云龙做得出。
梅素若啼笑皆非,顿了一顿,道:“你与本座嬉皮笑……”说至此,蔡薇薇噗哧一笑,她见了华云龙那滑稽样子,如何忍得住笑。
梅素若闻声忽然改口道:“你想知道江南儒医下落?”
华云龙心中惊疑不定,梅素若如肯告知江南儒医被困之处,那简直是不可思议之事,口中却道:“如蒙指点,感激不尽。”
梅素若冷冷说道:“感激不中用,要代价。”
华云龙道:“什么代价?”
梅素若道:“代价太高了,恐怕你付不起。”
华云龙道:“在下不惜任何代价。”
梅素若玉面凝霜,狞声道:“要你的命,你付得起么?”
蔡薇薇忍不住娇叱道:“放屁,你胡说……”梅素若不理她,冷然凝注华云龙。
华云龙淡淡地道:“薇妹何需发怒,漫天讨价,就地还钱,价钱不公道,慢慢商量好了。”
梅素若道:“没有商量的余地。”
华云龙佯为蹙额道:“这就难了……我这条命不知是要双手奉上,还是由姑娘取去?”
梅素若道:“想要你自己奉上,看你贪生怕死,是决不可能的了……”华云龙淡淡一笑,毫不动怒。
蔡薇薇怒道:“你不贪生怕死,你把命送上来好了。”
梅素若听而不闻,继道:“本教金陵分坛,你是知其所在了?”
华云龙笑道:“当然,不知倒悬在下三天的那株榆树,是否依旧无恙?”
梅素若何等聪慧,如何不知他在讥刺九阴教教主驻所之处,被高泰击折大木倏然离去,芳心暗恼,欲待讽刺华云龙被自己倒吊三日,却觉此事自己并无半点光彩可言,怔了一怔,道:“本座何等身份,焉能与你这浪子斗口……”
蔡薇薇截口道:“不识羞,九阴教旁门左道,有什么了不起。”
梅素若美眸中煞气大盛,却仍不答理,道:“明天酉正,本座在厅中等你,你想要知道江南儒医下落,就一个人来……”
华云龙虽是轻佻好耍,心思却是万分缜密,一点小节也不肯放过,道:“不知在下应约而至后,梅姑娘是否立刻见示我余伯父夫妇下落?”
梅素若漠然道:“你想知就来,说不说,就要看本座的高兴了。”
华云龙忖道:“听这丫头的口气,那是毫无诚意的了。”敞声一笑,道:“如此未免太不公平了,梅姑娘。”
梅素若道:“你觉得不公平,尽可不来,既然愿来,那便该死而无怨,本座并未强你。”华云龙啼笑皆非,心道:“这还算并未强人?”
蔡薇薇黛眉一挑,道:“擒下你,怕你不说?”她说到做到,右掌虚捏,食中二指若伸还屈,玉臂轻舒,娇躯前欺。
梅素若见她这一式似拳非拳,似指非指,摇摆不定,外若无力,实则已笼住了右胸腹“膺窗”、“期门”、“神封”、“大横”、“腹结”诸大穴。
梅素若心中疾忖:“这是什么招式?”那敢怠慢,鸠头杖全力一招“鬼影幢幢”,但见乌光满天,怪啸斗起,杖头的九个鬼头,翩翩如生,宛若九个厉鬼,张牙舞爪,择人而噬。
蔡薇薇究竟是少女,对此招威力并不放在心上,但那杖上鬼影,却骇得她尖叫一声,霍然后退。
她猛觉一招被人迫退,大失面子,玉面泛霞,羞怒地道:“好,你这杖上果有些鬼门道,算你接下我这招“变动不居”,看你接不接得下我的这招“周流六虚”。”梅素若知她这一招必具石破天惊之威,连出言讥晒也自不暇,鸠头杖斜挑,护住身前门户。
华云龙突然道:“薇妹住手。”
蔡薇薇本已右掌斜伸,中指独挺,食指微屈,正欲出手,闻唤收掌,讶然回首道:“龙哥,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