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却道:“二哥,宝兄弟又不是外人,知道又何妨?”说罢站起身来走到柳湘莲身后,将双手按在他肩上,朝宝玉道:“宝玉,不怕你笑话,如今我和柳二哥,我们两个……”
宝玉早知薛蟠有龙阳之好,薛蟠头一次见了柳湘莲之时便动了心,为此还被柳湘莲一顿好打,后来又因机缘巧合,被柳湘莲从歹人手中救了一条性命,故而二人方成了兄弟,果然是不打不相识了。
却没想到如今二人竟能相好,因笑道:“哦?你们两个好上了?可是要恭喜恭喜了!这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柳湘莲脸上早就红了,道:“宝玉,我……惭愧惭愧……”
宝玉笑道:“自古喜好男风者大有人在,那龙阳之癖、断袖之谊也都为人称道,柳二哥也不用难堪。”
薛蟠也笑道:“如何,我说宝玉定不会笑话咱们吧?”
柳湘莲狠狠瞪了薛蟠一眼道:“看回头怎么收拾你这呆子!”
薛蟠却嬉笑道:“二哥只管收拾便是了。”兄弟三人又计议一番,吃了几杯酒,便各自收拾,不在话下。
第二日众人启程,宝玉虽是心中着急,却又恐赶路急了凤姐探春二人吃不消,只得不疾不徐的走。
好在凤姐因得了宝玉滋润,面色一日好过一日。
行了几日,离京城已是越来越近。
这日到了十里屯,正是那时王子腾过世,宝玉赶来帮忙发丧的所在。
宝玉骑马走在前头,后头凤姐探春的车子跟着进了镇子,刚走几步,一老者拦住了宝玉的马道:“贾二爷,别来无恙。老道等候多日了。”
宝玉忙勒马一看,正是那日在这里撞倒了的空空道人,忙下马抱拳道:“道长,别来无恙,身子可大安了?”
空空道人道:“托二爷的福,身子还算硬朗。”宝玉又将众人一一引见给空空道人。
已是午时,众人便找了间客栈要了些酒菜。
宝玉道:“道长,上回撞了你,如今全当赔罪了。”
空空道人道:“宝二爷见外了,若不是二爷借那宝玉与老道调理,只怕我早就不在人世了。我先竟诸位一杯。”说着拿起酒杯一口干了。
宝玉也将酒喝了,笑道:“区区小事,道长何必客气。方才道长所说,难不成是专程在这里等我?”
空空道人道:“正是,宝二爷家中可是遭了劫难?”
宝玉听了低头道:“嗯,确实是有些麻烦。”
空空道人道:“二爷不计前嫌,明知我曾暗害过你,你却以德报怨,救了我一回,如今老道便是来助二爷一臂之力的。二爷若不嫌弃,还望带老道同行。”
宝玉听了大喜,却又摇头道:“道长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这对头颇有权势,只怕我搬不到他,却又白白连累了道长,岂不冤枉。”
空空道人压低了声音道:“二爷有所不知,这忠顺王昔日干过的勾当,我却略知一二。”
宝玉听了不由一惊,问道:“你怎么知道是忠顺王要对我家不利?”
空空道人道:“宝二爷可知道当初是何人指使我害你府中之人?正是忠顺王。”
宝玉听了不由一愣,忙问道:“可我家里和忠顺王无冤无仇,他为何如此三番五次加害与我?”
空空道人看了看桌上诸人,宝玉见他面露难色,因道:“道长直说无妨,这些都是在下过命的朋友。”
空空道人这才道:“你可知住在你府上那人是何出身?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那女子便是爱新觉罗胤礽之女。当初康熙立胤礽为太子,只等自己百年之后便将皇位让给胤礽,其余皇子自然不肯如此善罢甘休,因便分作两派,下面王公大臣便也分作两派,一派力拥太子胤礽,一派则以诸多皇子联合起来,如此便有了后来的九子夺嫡……”
宝玉不由听得目瞪口呆,这些话他竟从未听人说起过,听了好一会子方插言道:“这和我府上又有何干系?”
空空道人一笑,道:“昔日宁荣二公在时,均是忠心耿耿的太子党。而忠顺王,则是一力要扳倒胤礽的,他要扶持的,便是胤禛!后来不知他如何竟找到了我,求我作法加害胤礽,我那时年轻气盛,想着他们鞑子占了我汉人大好江山,若让他们如此窝里斗也算是件功德,便答应了下来。谁知那胤礽身边也有高人,我竟未能得手。不过好歹也让他迷了心性,做出许多荒唐之事来,那些亲王贝勒便添油加醋的将胤礽所做之事都报与康熙。康熙一怒之下便费了胤礽的太子之位。”
宝玉等人虽都知道前朝却有康熙废太子之事,哪里想到其中竟如此曲折,不由都暗暗惊叹。
空空道人又道:“可后来胤礽渐渐回转,康熙便欲再立其为太子,可时不过多久,胤礽便身患奇疾,不几日就一命呜呼了。此事十之八九也是忠顺王所为,胤礽死后,忠顺王便借给胤礽办丧事之便,逐一查问胤礽家人子女,可却发现胤礽第九女却是不知所踪。只因胤礽生前最疼爱便是这九女,忠顺王只恐此女知道自己所作所为,中有一日会将此事抖落出来,因暗中派人四处寻访,一晃十八年,只是未能找道其行踪。却不知那人在江南辗转一大圈,竟又回了京城,便住在了你家园子里。”
宝玉哎呀了一声:“难怪妙玉姊姊生性如此清高,原来竟然真的是个格格!道长,我只听说他被宫内一个吕总管接了去,却不知是凶是吉?”
空空道人道:“宫中之事我却不知,我记得她的八字生辰,倒是可以推上一推。”说着闭起眼来,手指不停掐算,众人都不敢言语。
半晌,空空道人睁开眼道:“不妨事,只是不能随意走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