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云”道人似乎知道,这不是争强斗狠,比赛轻轻的时候,而是长途跋涉,翻山越岭,在三更以前到达近百里以外的事。
虽然如此,“清云”道人的身法,仍称得上捷如猴猿,快如流星。
蓝天鹏和萧琼华,则在“清云”道人身后飘逸跟进,显然十分轻松。
由于天色将暮,四野俱是崇山峻岭,山风尤为强劲,吹得插天古木少啸,千年松柏呜咽,寒气刺骨袭人。
但是,俱有精湛内功火候的蓝天鹏、萧琼华,以及“清云”道人,却迎风飞驰,并不觉得寒气侵肤。
定更时分,明月高升,群峰间云气蒸腾,到处股陇,正西高处,已是银光片片,闪次烁烁的一副统丽银妆奇景。
“清云”道人,首先停在一片光滑平崖上,愉快的说:“少谷主,萧姑娘,我们就在此地歇息一会,进点晚餐吧。”
蓝天鹏和萧琼华,同时停身,连声称“好”。
“清云”道人解下背后精致竹篓,蓝天鹏则帮着他解开竹篓细绳。
竹乘形如圆桶,共分六节,分开如盒,每盒中各装一餐份,“清云”道人的一份是素食、而蓝天鹏和萧琼华的饭盒内,则有鸡有肉。
三人就盘坐在平岩上,各捧一个小盒吃起来。
明月渐高,夜空如洗,渐目四野,峰耸山加,俯首下看,云海如绵,山风迎面徐吹,清凉如水,已没有傍晚的寒气。
三人食罢,“清云”道人首先说:“二位稍待,贫道去取些泉水来。”说罢,在福寿袋内取出一个鹿皮壶,展开轻功,直向正南崖边驰去。
蓝天鹏和萧琼华看得眉头一皱,彼此互看一眼,萧琼华悄声说:“奇怪,看这情形,这位清云道人不但对这座连绵山区十分熟悉,而且,似乎经常奔走在这条通往冰川而宫的捷径似的。”蓝天鹏不便说什么,仅点了点头。
只见“清云”道人,飞身纵至南崖边缘,立即伏身下去,用手中的鹿皮水壶,伸至崖下,显然那道泉口距离崖边不远。
但是,根据“清云”道人,上身下探,右臂吃力的样子看,那道泉口至崖边的距离,右臂恐怕刚刚触及。
萧琼华看了这情形,不自觉的说:“所幸清云道人知道这条捷径,要不然我们乘马翻山打尖宿店,还知道要走多少天。”话声甫落,“清云”道人已提着满满一皮壶泉水,飞身纵了回去。
“清云”道人一面取下壶塞,一面愉快的说:“两位能喝到大山绝岭的甘泉,的确是不虚行了。”说着,并将皮壶的水,分别倒进内嵌清盒的小篓盘内。
蓝天鹏一面称谢,一面笑着说:“方才我表姐还说多亏道长引导呢。”
“清云”道人愉快的一笑,半认真半风趣的说:“只要萧姑娘不怀疑贫道另有图谋,贫道就感激非浅了。”
蓝天鹏听得心头一震,立即正色说:“道长仙风飒然,面带忠厚,为我们星夜引路,我和表姐感激尚且不及,怎还对道长有所怀疑?”
“清云”道人立即欠身歉声说:“贫道业已犯戒,望少谷主不要再提此事了。”说罢,即将漆盘捧起,递给蓝天鹏。
蓝天鹏双手接过,同时称谢。
娇靥微红的萧琼华,则自动了取起自己的饭盒,她坚信他和蓝天鹏说的话,“清云”绝不可能听到,但“清云”却不说蓝天鹏怀疑他,而却说她萧琼华。
因此,她联想到,一个人不可锋芒太健,她就是在气质上精灵外泄之故,令人一看便知她萧琼华是个聪慧多智的女孩子。
当然,所谓“多智多谋”对一件突来的事件,也自然会多加推敲,暗中防范,方才“清云”道人的话,也是根据于此。
相反的,蓝天鹏就不易被人视为是足智多谋的人,这并不是说蓝天鹏是不聪明的少年人,而是他在天生的气质上就与萧琼华不同。
蓝天鹏一面喝着泉水,也一面在想,“清云”方才抱歉的话要以佛门诫规——佛门弟子,不打班语,不行机诈——来说,方才“清云”以一己的想像,暗度别人心意,而又没有真凭实据,就是犯戒。
但是,在“清云”道人话方出口,便知犯戒,而且自认失言,仍堪称是有道德,有素养的佛门弟子。
“清云”道人见气氛沉闷,只得愉快的笑着说:“两位觉得泉水如何?”如此一提,蓝天鹏和萧琼华,才觉得泉水甘凉可口,十分美好。
萧琼华首先笑着说:“晤,不错,凉凉甜甜的,很好喝。”
蓝天鹏却迷惑的说:“奇怪,半山峰头上都有积雪,而此地却凉爽如秋,泉水却又甘凉可口,大自然的奇特,实在令人不解啊。”
“清云”道人愉快的一笑,举手一指正西说:“大自然的奇特可说数不胜数,不信两位看,眼前就有一处。”蓝天鹏和萧琼华循着指向望正西一看,目光倏然一亮,脱口一声轻啊!
只见正西四十里外,与夜空天际小星相接之处,山巅一片银白,在皎月照耀之下,片片银华之间,闪烁着瑰丽彩霞,乍然看来,疑是西在仙境。
萧琼华首先赞声说:“真是太美了。”
蓝天鹏则不解的问:“道长,那里可就是“冰川女侠”的丽宫吗?”
“清云”道人一笑说:“要想看到丽宫的美景,必须进入那片彩霞之间……”
话未说完,萧琼华已脱口说:“那么,那里就是冰川高原了?”
“清云”道人颔首一笑说:“不错,再有一个多时辰,我们就要以到达那里了。”
萧琼华看了一眼夜空,兴奋的说:“现在刚刚定更不久,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