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切勿误会。琼妤的意思是:将军箓的道先生夫妇,与敝方的商堡主均已负伤,天都又只派常七侠一位前来,怎看都是贵庄的赢面最大。劫庄主为示公平,希望以车轮战的方式比试,这是不占毫利的广博胸襟,令人敬佩。只是对贵庄来说,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法绛春恨恨的瞥她一眼,低声咒骂:“小贱妇!又弄什么玄虚?”
文琼妤故意不理,微笑朗声:“依琼妤的浅见,不妨再增加一条规则:四家此刻在场之人,除了劫庄主之外,均可与战,人数不限,以免照日山庄或其他三家连拔两筹之后,场中代表之人气空力尽,反输了最后一场。”
举座听得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姚无义大笑:“这条倒也新鲜。终不成老让你照日山庄做好人,这样吧!老劫,你若是没有别的意思,这规则便由我作主定了。”
劫震欠身拱手:“都依公公的吩咐。”
劫兆没话找话,低声凑近岳盈盈道:“这文姑娘厉害得紧,看似不让我家吃亏,实为了她九幽寒庭的好处。”
岳盈盈本不想理,娇横一眼,却忍不住搭腔:“你自己鬼心眼多,还分派到人家头上。”
“你想想,法绛春不能下场,将军箓与解剑天都各剩一人,这条规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我两个哥哥就算并肩齐上,九幽寒庭除了商姑娘和她自己,还有恁多铁卫,真要老着脸皮打起群架,谁也没辄。”
岳盈盈噗哧一声,再也板不起冷面:“你这人!怎么尽想不要脸的法子?”
劫兆自己也笑了起来,顿觉山雨欲来、满场暗潮的厅里,竟也有这等旖旎风光。
两人言笑晏晏,仿佛什么都变得有趣起来,却未留意有两道冷冷的目光从丹墀射来,深邃如大海的美丽眼波里藏着复杂的情思。
文琼妤含颦一抿,声音如银铃般清脆动听:“多谢公公成全。有了这一条规矩,我们四家也不必抽签啦!干脆按照出战的人数来排顺序。各家先把出战的人头数好,出的人多,顺序就排得前面一些;出的人少,就排后面一些,这样也更公平。”
这话似乎也有道理。
法绛春抚胸顺气,半晌才勉强开口:“你……你九幽寒庭满场都是人,难不成要排第一个?”
文琼妤微笑道:“二小姐勿忧,咱们一家一家来。劫庄主既是东道,又自愿充任第一场的守珠一方,却不知最多要派几人出战?”
绥平府里有许多护院武师,其中不乏高手,未必不如劫军、劫真兄弟,但事关照日山庄的颜面,总不好由外姓的好手代表出战。
劫真与父亲交换了眼色,还是决定依照原先的密议,伸出右手食中二指:“敝庄由家兄与在下两人出战。”
文琼妤点点头,回顾常在风说:“解剑天都只有常少侠一人在场,可曾邀了其他高手前来助拳?”
常在风摇了摇头:“敝派代表,便只有区区在下而已。”
“所以照日山庄的出战者是两位,有比两位多的,便要排在照日山庄之前。
解剑天都只有常少侠一人,因为人数不可能少于一,如要争取最末一个顺位,不管连胜几场,只能推派一人应战。
这也要看常少侠愿不愿意让贤。
”文琼妤巧笑倩兮,殷勤探问:“不知将军箓这一边,法二小姐要推几人出战?”道初阳不假思索,脱口说:“我方只有一人……”法绛春挥手打断:“等等!”绷着俏脸沉吟片刻,想得眉头都紧蹙起来,原本煞白的额角隐约浮露青筋,冒出密密一片薄汗。
照日山庄已经声明要打第一场了,却偏偏只派两人出战,无论己方推派三、四、五……甚至十人、百人,肯定都是第二顺位,并且一开始就要卯上实力坚强的劫家兄弟。
解剑天都只有常在风一个,目前是稳占末席,如果要抢这最后一个顺位,势必只能派一人应战,还未必能抢得到。
万一将军箓只派一人出战,常在风却不肯让出末席,双方抽签决定的话,将军箓很可能会陷入排到第三顺位、却只能派一人上场的窘境。
法绛春功力不足,硬催动“电母捍厄录”的代价,就是用元力换取短暂的威能,电母之剑的威力越大,所受的耗损就越多,实已无下场的能耐。
她考虑了片刻,竖起三根指头。
“本门……最多派三人出战。”
道初阳一愣:“我们……你……哪来的三个人?”
姚无义冷笑:“你出的人再多,也不过是跟照日山庄拼第一场,却硬要占人数上的便宜。法绛春,你当是逛市场买菜,算盘打得好精么?”
惹得举座也一片低笑,总算将军箓威震中州,法天行又是正道赫赫有名的人物,这些中京的武林同道不好削了他的面子,多有节制。
法绛春听他似有阻挠的意思,原本还有三分犹豫,登时全抛到了九霄云外,咬牙道:“公公若不同意这条规则,本门自也可不派,一切都依照您的吩咐。”
姚无义冷笑:“你爱出多少人就出多少人,关咱家甚事?”
文琼妤美目流眄,巧妙的打圆场:“将军箓虽派三人,但照日山庄已声明是守珠一方,顺序不动,由贵派居第二顺位,首场挑战照日山庄的代表。”
法绛春松了口气,忽然想起什么,不怀好意冷笑:“九幽寒庭来这么多人,若通通都要下场,只怕第二顺位还是你们吧?”料想文琼妤不敢冒着让玄皇颜面扫地的危险,厚着脸皮来打群架,趁早用言语挤兑她。
文琼妤抿嘴嫣然,额间金链微晃,笑得众人眼睛一亮,“这个法二小姐无须担心,我方也只派一人出战。”
“什……什么?”法绛春失声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