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熊到底是个直心眼人物,他就不曾发觉有何异处。
郑一虎自己也糊糊涂涂,顶多他认为枯大师那本书有了益处,因此他在夜晚练得更勤。
半个月后,他们踏进云南省境了,这日晚上,二人落在广南城中。
刚落店不久,他们还没吃,讵料店伙计竟拿来一张字条交给张大熊道:“客官,这是食客中有人叫小的送给您老的。”
张大熊接过一看,竟然立即变了脸色,急急将字条搓成一团,紧紧的捏着,良久才向郑一虎道:“小虎,你单独吃饭,我到外面去一趟。”
郑一虎见他面色不对,问道:“什么人约见你?”
张大熊似怕吓了他,装作淡然道:“是当年三个朋友,你不要出去。”说完就向外面走去,郑一虎知道不对,拿起东西,暗暗尾随在后。
食堂里有很多人,他东看西望,发现张大熊这时走近一桌三个大汉的座位前,只见他向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见礼坐下。
郑一虎看出那三人都带兵器,而月人人都有怒容,立知不对,他立即偷偷的从光线暗淡之处靠过去。
耳听大熊道:“大哥,多年不见了。”
年纪最大的大汉还端着酒,这时猛地放下,啦的一声,震得酒飞碗跳。
“谁是你大哥。”大汉凶霸霸的,大有怒不可遏之势,另外两个大汉看也不看仍在狼吞虎咽。
张大熊似也有气,大声道:“既然如此,那又为什么找我?”
那大汉嘿嘿阴笑道:“几年前,你不愿参加那件事情也还罢了,居然暗中破坏我的买卖,接着就藏起不见了。张大熊,有道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今天你怎么说。”
张大熊当护院,显然是为了逃避什么,这时被大汉点破,郑一虎竟也豁然了。
那大汉又待接下去,但被张大熊摆手道:“吴兆奇,慢点,当年那件事我早说过,对方是可怜人,我不干,同时我也极力阻止,谁叫你们不听劝告。”
姓吴的大汉吼声道:“因此你要破坏?”
张大熊道:“日后的事情我根本不知道,何以见得是我破坏?”
姓吴的阴笑道:“我们商量的行动,连鬼都不知,可是那一晚有五个高手将我们挡住。其中还有潇湘三义,嘿嘿,三义与你最要好,不是你走泄的消息,他们会来得那样巧。”
张大熊道:“原来你们是遭三义打败了,因此竟把气来向我出,好,我接下来就是了,不过我得约个时间。”
姓吴的摇头道:“没有时间可约,马上出城去。”
张大熊大怒道:“你不能等我办完一件重要事?”
姓吴的道:“什么事,说来听听么,当许则许,否则免谈。”
张大熊道:“我要送个孩子去西昆仑去,人家是孤儿,你们总不会连这点人性都没有吧?”
吴兆奇没有立即答复,但另一个大汉哈哈笑道:“大哥,这段时间太长了,你能等,我们可不耐烦。”
吴兆奇闻言,主意已定,冷声向张大熊道:“不行。”
张大熊恨声道:“吴兆奇,你们心真狠,好,你们到城外去等,我就来。”
二个大汉同声冷笑道:“谁相信你,一道出城。”张大熊无奈,立即抢先出门,三大汉紧紧盯着他。
郑一虎知道不好,也在后面跟着,他自己无力帮忙,但心中恨透了那二个大汉。
街上的行人多得很,郑一虎不知闪挤,看着张大熊和二个大汉愈去愈远,他的脚步快也没有用。
到了城外,前面那有四人的影子,这一急,可真不小,好在行人少了,他得空就拼命追。
越追心越慌,渐渐到了无人之处了。
倏地传来长长的一声惨叫,听来使人惊心魄散,郑一虎闻声心中一惨,几乎晕了过去,他知道完了。
在一处道旁的空地上,直挺挺的躺着张大熊,肩上、胸前,流出一大堆鲜血,气断了,但双眼仍然睁着。
郑一虎走近他,立即放声大哭,他伤心极了。
这一生,只有张大熊是唯一爱护他的人,现在连这个人也完了,怎不叫他伤心?
“大哥,大哥啊,他们是些什么人?他们为何要杀你啊!……”郑一虎一声声哀叫,伏在张大熊的头上,那是多可怜啊,终于晕过去了。
在天亮前,他醒来了,张大熊的眼睛还是睁着,显然,他没有把郑一虎照顾到底,他是死不瞑目的。
“大哥,我要替你报仇,大哥,你对我的义气,我永远不会忘的。”郑一虎醒来又哭,他诉着,轻轻的将张大熊的眼睛摸着闭上。
天大亮了,郑一虎用衣襟兜着土,一回又一回,他就在当地把张大熊埋了,留下标记,再哭诉一阵才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