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焦阳被城市的温控系统调整在了宜人的二十八摄氏度。
爱美的女性们最喜欢的时节就是现在了,身边不时能看到穿着各式短裙和时装的姑娘们。
因为《禁令》剥夺了【回归者】们能量飞行的权利,所以我坐了很长时间的浮车才到达了目的地——邵飞所在的城市。
那所学校还是很容易找的,这座小城市的名字也因为半年前的事件而闻名了全世界。
我孤身来此,是因为要了却心中的一丝执念。
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我什么都没有做。
我思考了很长时间,发现自己做不了任何事情,也没有任何事情需要我去做。
半年以来,我一直认为他的影子可以很快从我的脑海中消失。
但最终我才发现,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那些和初邪亲热之后的午夜,躺在一片死寂之中,邵飞的形象总是会悄无声息的浮现出来。
不是新闻上出现的正面照片,也不是他和国民近卫队兵戎相见的瞬间,而是在大批飞艇追逐他的时候,数百米之外那个模糊、孤单而渺小的身影。
我后来才明白,这是一个我需要解开的心结。
在所有人眼中,邵飞是一个罪大恶极的反社会分子,也是一个巨大的悲剧。
而对我而言,他有着和别人相比决然不同的意义。
他曾经是我的战友、下属和士兵。
虽然我从来没和他说过一句话,但那种深深扎根在我心中的责任感却没办法抹除。
每一个在我的命令下战斗过的士兵,我都带着一种父性的感情,一厢情愿的想要看顾他们。
这再次证明,我是一个非常差劲的军事领袖。
但那又怎么样呢?
我本来也不是自愿站到那个位置上的,我并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能够成为众人口中所谓的名将。
我漫步在这条不起眼的小街上。
街两边种了很多梧桐树,很好的遮盖了耀眼的阳光。
这可能是邵飞每天上学的必经之路,又或许不是,这都不重要。
邵飞对我而言更像是一个符号,代表了我曾经那些士兵们的呼喊之声。
只不过,他喊的太用力了……
踏上几层阶梯,那所学校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一所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学校,在新闻中我已经看过它很多次了。
足球场大的操场,还有两栋教学楼……那些邵飞曾经造成的破坏已经完全被抹除了。
邵飞屠戮了两个班级之后,惨叫和爆炸才影响到了其他人。
教师们按照安全行为手册的训练,疏导着学生去操场避难。
没来得及下楼的学生在走廊里被邵飞的能量刃毫不留情的肢解,而聚集在操场上准备避难的人们则恰好成为了压缩能量弹的攻击目标。
所以整所学校几乎无人生还,只要邵飞打定主意要杀的人,一个都没活下来。
而且在警察来之前,单亲家庭的邵飞还有充足的时间一步步走回了自己的住处,杀了自己的父亲。
发生了惨案的学校现在却依然若无其事的继续运作着。
社区里失去了孩子的父母们早已搬离了这个让他们崩溃欲绝的地方,社区的房子则低价出售给了新的居住者。
贪图便宜而来的新居民仍然需要给他们的孩子继续提供教育,于是,一切就这样不正常的恢复了正常。
我走到了学校的正门。
正门的一侧竖立着一个小小纪念石碑,上面刻录着二百多名死难者们的名字,碑前摆放着一些不知道谁留下的鲜花。
我站在那里细细的看着,读过了每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