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房间完全呈现出主人的风格,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喜好与温暖。
其中,唯一引发静贵注目眼光的是挂在桌子背后墙壁上的软木塞告示板。
长宽各约一米以上的大小,上头用大头针钉着几张八开相纸的相片。
还不只是一、二张而已。
而是几十张,甚至于三大叠的照片,也不在意是否有重叠的部份,一张紧挨着一张密密麻麻地贴覆在软木塞告示板上,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起鱼鳞或是蓁果的表面。
公园的长椅、高中女学生、喷水池的一隅、溜狗的人、医院前、穿着和服的妇人、公车站牌、杵着拐杖的老人、公用电话亭、穿西装的男子、车站的停车场、就读小学的男孩……
无论是被拍照的种类抑或是摄影场合都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乍看之下,或许会觉得这些照片简直是毫无关联,毫无脉络可寻,然而,静贵在这之中察觉到一项共通点。
无论是哪一张照片,被拍照的对象都只有颈部以下的画面……
起初还以为是这些照片之中夹杂着一些失败的作品,然而仔细一瞧,无论是哪一张照片都是如此,似乎没有任何一张是拍脸部表情的照片。
换言之,这种事究竟是何用意-自己被搞的是一头雾水,也不想去了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没有脸部的被拍照者,就连表情及身为人类应有的人格及尊严都被剥夺的一干二净,看起来有种轻蔑不屑的意味存在。
光是拍摄这些没有脸部的照片,肯定也没有花费太大的力气吧!
若无其事地拍下这些照片,尽管被拍照的主角脸部画面被刻意摒除在外,然而毫不相干路人的脸部却在镜头范围之内。
或许是这些照片的摄影者在跟踪某人,为了特意等待那个人,所以提早按下快门的缘故吧!
虽然并不了解在那一瞬间,摄影者内心的情感是如何地澎湃汹涌。
然而,像这样的行为令人强烈地感觉到有意贬低人类生存价值的意味,静贵不由得从背脊处发出一阵寒颤。
站在软木塞做成的告示板面前,静贵望着密密麻麻的照片,表现出强硬的神情,加藤一边解开立领制服的扣子,一边询问着。
“喜欢吗?”
“还好……”
“那些是我的搜集。”
加藤的表情非常认真严肃,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喔!是吗?”
静贵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于是以暧昧不清的言语含糊带过。
加藤或许是认为获得正面的答复,淡淡地笑着。
“待会我也会替班长照几张相片吧!”
静贵想像自己颈部以上被切除的照片画面,不由得浑身打哆嗦。
总而言之,先改变话题再说,于是面对将脱掉的制服随手往床上一扔,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的加藤君提出问题。
“你的家人呢?”
“不在!”
加藤君将椅子转一圈,正好与背对着告示板的静贵四目交接。
“外出吗?”
“不!原本就不在了!”
“那么……”
不知道是何缘故,自己是否要像往常一般,称呼眼前这名少年叫做“加藤君”感觉相当地迷惑,静贵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然而,又想不出其他适当的称谓,结果省略主语的部份。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是啊!用离婚时父亲所提供的胆养费换来的。”
“母亲呢?”
“住在别的地方。她不喜欢和我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