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只能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你,其他的事情,都要你自己小心了。”
建次的语气随着内容而显得有些颓丧,“我们终究还是黑道,再怎么洗白也还是黑道。千万不要惹什么不该惹的女人,或是沾染毒品……总之能离她多远都好,你不想惹的事情碰到她都可能在意料之外发生的。”
我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不是我要注意别被抓住把柄,而是我完全随时随刻都可能被制造出把柄来。
有洋子这么个定时炸弹常伴左右,和我交往的每一个女人的身分、住址,都会被一个一个摸清楚,甚至还有可能像建次说的那样,给我“制造”点毒瘾,说不定现在我家……
曼曼……
想到这里,我在下午刚刚被驱散的邪火又开始往头部莫名地升腾了起来。
短暂的沉默中,建次的目光在我眼里变得逐渐迷离,而一种强大的冲动驱使着我现在就跳出车门,飞奔回公寓……
“那我去杀了那个女人好吗?”
就在这时候,我身边一直一言不发的静香突然间冷冷地冒出了一句话。
而换来的,却是建次深感无力的回答:“……不可以。我们始终,都还是山口组的人……”
我的理智又开始逐渐被在大脑中肆虐的邪火挤压到了角落里,整个思维极不正常地跳跃着。
我明白建次的苦衷,他能这样对我已经算仁至义尽,然而——静香的话,让此刻思维不正常的我产生了一个近乎于疯狂的想法。
我爱爱我的人,我恨恨我的人……没错,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想要从我和我爱的人的生命中攫取什么,就要先付出代价!
“建次,嘿……你是说,现在的我有那么大的利用价值,就算做一些出格的事也没关系对吧……”
“是这样……金风,你怎么了?”
他可能觉得我讲话的语气有些异样,然而我自己也对其无法控制:“那么,有一个人,他的孙女突然变成别人的玩物,他应该也不会介意吧?”
建次听我这么说,整个人在车厢里愣住了,聪明如他怎么会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就这样大概持续了半分钟,建次有些干涩地开口说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并非不可以,可是……你玩不过她。”
“建次,你太小看我了。”
我就这样和这小子瞪视了很长时间。
我清楚地记得那一夜我嘴角上勾的弧度,我的瞳孔中似乎都能流蹿出邪异的火焰。
到最后,建次突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讪笑了起来:“我以为我了解你了,看来还没有。好吧,我向你保证,只要花野洋子的人还在,没有人敢对你怎么样,就算有,他们也要……先跨过我。”
我笑了。
建次的笑容也变得越来越明亮,就好像在北京街头流连的那段日子一样,然后,他伸出胳膊紧紧搂住了我的颈项,在我背后重重地拍击了三下。
“都记住了吗?”
“已经忘了。”
“……哈哈哈!”
我们就这样相拥而笑,旁边一直冷冷冰冰的静香看到这一幕,竟然也露出了笑容。
不知为什么,在这种思维已经多半不受控制的情形下,我竟然觉得狭小车窗外的东京夜空无限开阔了起来。
也许命运之轮,已经开始转动了吧……
“对待爱人如春天般温暖,对待敌人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
这是小时候在课本上经常读到的一句话,大仲马、檽木痴梦郎,或许他们本就是一类人。
建次送我回公寓的时候,大约是晚间八点半。
我几乎不受控制地来到了一○二室房间的门口。
在混乱跳跃的思维下,一切原先忽略的东西都变得格外明晰:洋子告诉我她并不要这间公寓楼的钥匙,一方面是因为以她的手段用那些奇怪的针头自然能够复刻出一把钥匙来通行无阻,而另一方面,恐怕是在暗示我这间公寓已经是她的地盘了吧!
在某种程度上说,花野洋子远远比阿墨要来得危险,阿墨的无边威力只在于绣榻之上,但洋子的危害却是社会性的。
对付这样的女人,只有反守为攻,正如师父所言“任何人都可能被驯化为奴”……嘿,女人,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