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会的刑场,设在青城道观大殿的院落里,这是一片条石铺砌成的地面,中间有个大花坛,拔去了花木,权且当作刑台,埋上一付“快活架”,那是用青城山自产的木材,新近制作的,横梁和立柱上都挂着捆吊囚犯的绳索、铁钩和牛筋套圈。
下面放着一台“铁公鸡”,因为制造复杂、机关多变,一时也造不出来,就把青城刑场上的那台搬了过来。
行刑尚未开始,刑台上还是空空如也。
大殿的台阶上,算是主席台,排列着几排座椅,中间的几把太师椅,当然是给县太爷以及少林、武当等名门大派的掌门人设的,两旁还有许多扶手椅、靠背椅、四方凳、长条凳等则是给其他邀请来的宾客们准备的。
此时台上或坐或站足有二百来位宾客光临。
这中间也坐着青城县的王知县,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身着青衣小帽,不甚显露罢了。
少林、武当及其他门派的人物也都正帷襟坐其中,想不到这些德高望重的名门正派,也都有一大把年纪的正人君子们,对这虐杀女人的活动,竟也如此热衷,目光中都流露出渴望和期待的神情,还在不断地向王琰打探着有关刁刘氏的种种情况,其中最为关心的还是她的身形相貌。
看来普天之下,古今中外,无论老少,男人们最重视的就是女人的容貌啦。
院落中前前后后也聚集有千人之众,还在陆续有人进入。
青城县每年都要处决几个花犯和土匪,每到此时,刑场就成了大众观光、游乐、集会和发泄的场所,形成了类似其他地方庙会式的传统文化景观。
今日虽是青城派内部处决叛徒的大典,但处决的乃是着名的公众人物刁刘氏,各界人士又可自由参加,所以在人们心目中仍把它当做了官府的施刑一般无二,因此观众人等也和往常一样,无拘无束、毫无顾忌、场所欲言、议论纷纷。
这个刁刘氏,是个威名远扬、臭名昭着的人物,她做过的丑事和恶行流传甚广、妇孺皆知,知其人者众,观其形者却寥寥无几。
但每个人在自己的心目中都有一个想象的图画,或健美、或柔丽、或丑陋、或憨蠢,不一而同。
如今这个谜底就要揭晓,这个人物即将出现在大众面前,一个长期留存在人们心中的悬念即将解开,怎不叫人心潮起伏、拭目期待啊!
只听那旁一人说道:“数日前,我在都江堰游耍,听说书人讲那《智斗刁刘氏》的故事,把这刁刘氏形容得丑陋不勘,面如芭斗、眼似铜铃、乌焦黑齿、腰大十围。还惹得许多人不服,争闹不休。今日不知那说书人来了没有?看看和他说的一样不一样。”
又一人接着说道:“无独有偶,我在蓉城听那唱清音的唱《三审刁刘氏》,饰演刁刘氏的女伶可是个苗条秀丽、美貌动人的女子,不知待会出来的真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美乎?丑乎?”
另一人也说道:“这个刁刘氏可真是名闻天下了,弄得说书的、唱曲的、演戏的,竞相争锋,一个个胡说八道。前日巴县演的川剧《怒斩刁刘氏》,竟把刁刘氏说成是个妖狐变化的女子,白天娇媚柔丽、婀娜多姿,夜晚则变成妖魔鬼怪、凶恶可怖。最可笑的是斩杀她时,竟做出许多淫糜浪荡的动作。真不知今天剐割这真的刁刘氏,会是个什么模样?”
那边又有人说道:“青城县处决女囚,我是一次也不拉。那挨剐的女人,叫木杵往骚逼里一捅,尖刀往奶子上一割,没一个例外,都是淫姿浪态、淫声荡语的。我想今日这个刁刘氏,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边又一人说道:“听说这刘素娥是个蛮人,蛮人嘛,见得多了,又高又大、又黑又粗、又脏又臭,没一个好看的,早知道她是个蛮人,我就不来了!花这冤枉钱。”
另一人说道:“差矣,蛮人中也有漂亮的女子。就说这刁刘氏,人皆尽知,是个土匪头子,若无一个美貌的身子,怎能勾引得众多的汉子,不顾身家性命,跟着她去造反!”
众人正在议论之时,忽听得道观里的钟声三响,阵阵木鱼敲响,青城道士一起合十高呼:“无量寿佛!”
又齐声念了一段道德经文,掌门老道走到台前,开口说话。
本来这一段仪式,为的是叫大家安静,典礼要开始了。
无奈台下都是乌合之众,谁也管不了谁,仍自顾自地说笑玩闹。
所以也听不清掌门老道说些什么?
估计也就是介绍一下集会的目的、揭露一下刁刘氏的罪行、再加一点欢迎词罢。
观众的喧闹声,直到刁刘氏被几个青城女弟子押解着,在一串清脆的铃声伴奏下,出现在角门处,才自然地安静下来。
刁刘氏的出现,恰似在这片唐松宋柏、古树林荫遮盖下,颇有几分阴森昏暗的道观中,投入了一缕金光灿烂的阳光,使人眼前一亮,心中一荡。
一幅霓裳仙子的画面,实在太美了、太奇了、太绝了!
试想,生活中若是遇见一位像刘素娥这样的健美女郎,肯定会把你的魂魄摄去。
何况现在还看到了一个赤条条、一丝不挂的白嫩身子。
那丰满结实的肌腱条条清晰、女人独具之美丽和性感的特征历历在目:脸儿之娇媚、身材之匀称、乳房之丰硕、阴毛之茂盛。
更何况她还是一付反剪双臂、五花大绑、背插斩标、乳挂铜铃、倍受凌辱的可怜姿态。
一瞬间就把全场几千双眼睛统统吸引了过去,连灵魂也跟着出了窍,原先喧闹嘈杂的现场刹那间变得安静起来。
人们痴呆着、迷茫着、喘息着、期待着,似乎一切都停滞了、冻结了。
惟一还存有活力的就是:男宾的肉棒在缓缓崛起,女士的阴道在逐渐湿润。
就是那些少林、武当、峨眉、青城派中的和尚、道士,一生伴着青灯古佛、暮鼓晨钟,信仰着“色就是空、空就是色”的信条,早已把“情与性”抛至在三江以外的出家人,也翻然悔悟,后悔自己投错了胎、入错了门,原来“色”是这般的美啊!
一时间,那长久闲置无用的生殖器官又恢复了功能,每个人的裤裆下都立起了一顶帐蓬。
此时,身为阶下囚的刁刘氏反比那些座上客的来宾及观众更冷静和潇洒得多,因为她是一个久闯江湖、久经战阵、经验丰富的女匪头目,又是一个聪明伶俐、机智勇敢、胆大粗犷的女中英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