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里宋副省长的关系。”她回答的时候细长精致的眉头又拧了起来。
我暗暗一惊,心想这可是省政府的二号,吴西省省委常委里排名第五的大人物。
“放心吧!膺儿!”
见我惊异之下的愁虑面容。
母亲反而收拾心绪,脸上再度挂起温暖和熙地微笑“这事情的矛盾现在被市里接手了。我们管委会接下来的任务就是等着上级的命令执行就好了。妈妈最多被批评一下,不会有事的。”
“再说——”只见她朝我坐的地方挪了挪,伸出青白如玉的手掌,目光亲切,动作柔缓地抚了下我的头发。
嘴上还调笑道:“妈妈要是砸了饭碗,不是还有你这个儿子吗?怎么,是不是嫌弃妈老了。长大了就不想养妈了?”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被她这一番言语加动作弄得措手不及,神情颇不好意思的我赶紧羞涩地回答。
“哪有你这么取笑儿子的!”此时已烧完菜的卫佐民也出声言语。他一边摆放着菜肴一边招呼我们母子入座吃饭。
“你们先吃,我身上汗太多,去冲一下。”等我和母亲坐下后,他脱下了汗迹斑斑的军服,进了浴室。
因为我用过晚餐,所以只是陪着母亲随便的吃了一点儿。然后便喝起自己杯子里的茶水,同时和母亲说几句闲话。
她的用餐仪态从容大方,停筷落蓍之时极有章法,吞嚼吐咽之间也是不急不缓。配合着她那张婉丽典雅的娇颜姿容,真可算得上“秀色可餐”。
“对了。”正当其一碗饭还没用至一半的时候,脑中忆起午后所发生之事的我不禁开口问她:“妈,宝峰说你要给他买车是不是?”
这问题问的似乎太过突然。
母亲在听到后原本在夹一块老豆腐的手顿时滞了下,不过瞬即又恢复了正常。
就见其小口咬了下老豆腐,细嚼慢咽之后才表情沉稳的回道:“是的,下个月准备给他买一辆。价位不会太高,三四十万左右吧。这样也不会引人注目。”
“可他不满十八岁。这怎么能行!”
我把手中的茶杯一放,随即又道:“还有,他说他弄到了驾照。这是不是妈你给他弄来的?因为我了解,爸是不会给他这些东西的。”
“唉——”母亲的表情十分奇异。
眼角眉梢间所闪现出来的,是一抹愉悦、夹杂焦虑其中,唇角下意识的微翘,弧度很小。
可这些很快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语气中的坚持“宝峰从小就没了亲生母亲,他爸工作又忙。现在我作为他现在的母亲,给与他关爱温暖都是我的责任。无论精神上的还是物质上的,我都尽量满足他。不然,容易造成他在成长过程中心理的缺失感。膺儿,妈妈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可我不是也没了亲生父亲嘛!”
内心里暗自腹诽的我见其一副不容置疑的模样,想放弃之余却又有些不甘心。
遂说道:“那以前妈你不是也对他很好吗?可现在这样我感觉是你过于对他溺爱了。要知道,爷爷虽然也宠溺他,但比较过分的要求,爷爷是会跟他摆事实讲道理的。”
“嗯,以后妈妈会注意的。”
母亲平和地应对着我,旋即又小声微笑道:“膺儿,是不是妈妈准备给他买车,而没有你的份。你不高兴了,对不?”
我摇头否定,随后跟她推说累了想先睡觉。她点头同意后,我又和从浴室里出来的卫佐民招呼了一声,便进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的我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既奇怪又沉重。
回家到现在已经两天了,其他的人或者事都没什么太大改变,就卫宝峰这小子的变化很大。
以前只是爱玩爱闹、可这两天,特别是今天中午所表现出来的,是狂妄自大,而且是有恃无恐的狂妄自大。
话说回来,如果卫宝峰现在的年龄和我一样大的话。
对于他所追求的东西我并不会去反对。
毕竟当下,哪个十八九岁以上的官员权贵以及富豪子弟们手头上没有一辆名牌车、一块名表?
这根本不现实嘛!
可他现在还小,正确的三观没有形成之下在别有用心之人的诱惑当中是会误入歧途的————
“别有用心!”
想到这个词的我脑海中立马就浮现出了那个杨锦平的身影。
这个在三湖市几乎算得上一号“衙内”的油滑家伙为什么要和卫宝峰结交。
仔细回忆之下,我忽然发觉卫宝峰的缓慢改变正是从他和杨锦平的关系开始交好以后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