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嫔脸色越来越阴沈,最后终于忍不住对李婉婉喊道:“娘娘,您难道准备坐视不理吗?”
李婉婉一声苦笑,说:“本宫能如何?陛下现在一心都扑在他身上,如何能听得进本宫半句话?何况现在也只是坤妃他自己私底下闲聊透漏出来,又没有公开。本宫也不能请朝堂上诸位大臣阻止陛下如此。陛下又是个极有心性的,他若要办,必定是一定要办成了。到时候,本宫……本宫也就只等甘为鱼肉了。”
她对着馨嫔凄婉一笑,酸楚的泪水便落下来了。
馨嫔见此,颇有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心境。
气恼得顿足,说道:“娘娘怎么这么快就灰心丧气了?陛下就算是想立那个孽种为太子又如何?还不知道那妖人生不生的下来,就算生下来还不知道养不养得大呢。”
李婉婉闻言大惊,说:“可不能胡说!”
馨嫔咬牙说道:“娘娘,臣妾知道您一向心软胆小,可事到如今刀俎已经举到咱们头上来,如何还能忍?您就算是不想您自己,也要想想沣皇子啊!”
李婉婉听后面带犹豫,馨嫔便在一旁急着催道:“娘娘还在犹豫什么?难道真要等那孽种长大将我大魏的江山都吞了去吗?”
李婉婉叹息,说:“可这种事,如何下手呢?自那次本宫中了坤妃设计,早已让陛下见嫌,现在做什么怕是都艰难了。”
馨嫔想也不想的就说:“娘娘别急,只要我们联手,总能想到办法的。”
李婉婉看了看她,叹了口气说:“罢了,为了这大魏江山不落入那妖人孽子之手,本宫免不得要造一回孽了。你我,就好好思量一下吧。”
恬熙挺着肚子蜷在位上,懒懒的问:“如何?”马良安恭敬的回答:“馨嫔这几日来往凤仪宫频频,且数次都是一呆数个时辰。”
恬熙听了有些意外,说:“馨嫔,她如何又被皇后拉上船了?她们应该并无亲戚来往,如何她就愿意掺和进来?”
一旁轻雯便说:“娘娘,这一点奴婢也觉得奇怪。那馨嫔自小产失宠以后,一直怨怼极多。奴婢听说,她最怨的便是娘娘您了。”
恬熙听了有些困惑,说:“她流产与本宫何干,为何要把气撒到本宫头上?”
轻雯继续说道:“奴婢还听说,她一方面对您怨怼,一方面跟皇后娘娘就走得非常近了。”
恬熙被点醒了,便说:“既如此,看来这蹊跷还不小啊。”
他沈吟半晌,对马良安吩咐道:“把馨嫔也盯紧了,看看她们到底准备怎么做!”
马良安答应了,然后谄笑着说:“若馨嫔也动了坏心倒是自己往死路上走,皇后糊涂,她也跟着糊涂。”
轻雯也说:“娘娘,皇后这次如此轻易便上了当,您看其中会不会有诈?”
恬熙轻轻的抚弄着自己的手背,手指触摸到冰凉的指套后微微停滞,然后若无其事的说:“若是早先,自然没那么容易。可她接连败于本宫之手又完全失去了陛下信任,早就如同惊弓之鸟。此刻她唯一翻身的指望就是沣皇子,若稍稍有些风吹草动危及皇子前程,她自然要草木皆兵了。你且看着,她们什么时候动手,咱们就什么时候发难,定要让她不能翻身才好!”
可一个多月下来,也没看到她们有什么动静,如此恬熙都有些不耐烦了。
可他却不知道,李婉婉也是非常苦恼。
承欢殿自他有孕以来,在严曦授意下上下小心警惕。
平日里他的饮食茶水生活起居出行用具都是经过层层检验,根本无懈可击。
但是也就因于此,还心存几分狐疑的李婉婉便完全确信了恬熙刻意传给她的假消息。
她每日焦虑难安,备受煎熬。
终有一日,她咬牙对金珠说:“不能再等了,我们只好铤而走险。去通知馨嫔,想办法弄一些毒药进来,外表无色无味,毒性越大越好!”
金珠有些诧异的说:“娘娘,下毒怕是没那么容易的。”
李婉婉冷笑,说:“未必,百密尚有一疏,就算他承欢殿是个铁桶,本宫也要掀个盖子起来!”金珠便领命去了。
馨嫔收到了命令,果然几日后便寻来了一种黄色粉末状毒药。
李婉婉没有让她送往凤仪宫,而是命鸽子直接去找馨嫔拿到这包毒药。
鸽子也聪明,知道恬熙爱夏日睡莲,且采莲的工作一向是由她来做,便这一日将毒药洒在睡莲花蕊中与花粉混在一起,将它们装饰得精巧喜人后,稳稳的给恬熙端了过去。
恬熙见了果然喜欢,她大大夸奖了一番然后命将睡莲摆在他午睡的春榻旁,他要嗅着睡莲的清香入睡。
鸽子心里也不知这毒药如此布置是否有效,只能几分忐忑几分雀跃的看了那一缸睡莲一眼然后独自退下了。
在忐忑中度过了一天,晚上承欢殿寝殿突然喧哗起来,鸽子连忙与其他宫女一起赶往砌玉阁查看究竟,却从轻雯嘴里得到一个消息:坤妃娘娘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