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曦阴沈着脸一言不发的盯着他。
李勤弓继续说道:“先高宗皇帝驾崩后,朝廷不稳,老臣一直没有站出来,是因为老臣知道,这种担子挑不起来,自然是杀身之祸。但是挑起来了,却也是能灭族之祸。臣的血性都在二十六年的兵戎生涯中耗尽,实在是不想冒这个险。这个,陛下一直受帝王之道教诲,议古论今,陛下应该比老臣更清楚吧!”
他突然转而问严曦,严曦被他这么一问,居然也是愣了愣,半晌无言以对。最后索性冷笑道:“那你染指了潋母妃,就有血性和胆量了吗?”
李勤弓仍旧是笑着,说道:“臣知道,胆敢染指狐媚,老臣的项上人头,已经是不保朝夕!陛下现在不杀我,只是忌惮我手里的势力,贸然撼动,只怕后果难料。如若假以时日时机成熟,自然是要将我与同党连根拔起的。是吗?”
严曦冷冷的看着他不说话。
李勤弓也不在乎,继续说道:“老臣,现在想跟陛下做一笔交易!不知陛下可愿意否?”
严曦冰冷的说:“讲!”
李勤弓朗声说道:“老臣愿以命相抵,来向陛下换得我李家满门世代荣华。”
此言一出,如惊雷响。
严曦的表情也变了,他难以置信的问:“你说什么?”
李勤弓离席跪地大拜道:“老臣愿自裁,来求陛下息怒,保我李氏满门富贵,也请陛下别再迁怒我的旧部,还请绕过他们吧!”
严曦脸色阴晴不定,他盯着李勤弓,说:“朕为什么要与你做这笔交易?”
李勤弓拜道:“陛下英明,朝堂之上朱氏一党虽已覆灭,却大大的影响政局。如若老臣一党也随后倾倒,势必令人心不稳朝堂大乱。陛下必然将花费大量精力来整顿安抚。而北疆伊智耶蠢蠢欲动,若趁机侵入,只怕与国本不利。况且以老臣手中势力,如若要与陛下抗衡,虽不能胜,也是可耗掉陛下一些时间精力的。不如让老臣先行一步,解了陛下烦恼痛恨,又能让陛下英名无损,不会千古之后被后人落下个残害功臣的名头。”
他将条条利益娓娓道来,态度平静笃定,一点都不在乎即将到来的死亡。
严曦沈思了一会,然后冷笑道:“如此说来,朕还非得要与你做这笔交易不可了。”
李勤弓再次拜倒:“陛下乃年少英明之君,自然会维护国本,稳定人心。”
严曦盯着他,说:“你就不怕朕反悔?”
李勤弓镇定的回答:“臣知道陛下不会,您并非意气用事之人。”
严曦无语,半晌终于说道:“罢了,朕答应了!”
李勤弓长舒一口气,最后一次拜倒:“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起身,告辞了严曦,出来的时候,意外的在门口遇到了恬熙。
他这时才真有点吃惊了,便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恬熙看到他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忙说道:“本宫前来找陛下说话,没想到国公也在。”
李勤弓躬身道:“许久未见太妃,您依旧容光焕发。”
恬熙勉强一笑,正要越过他往里走。
李勤弓突然叫住他,说:“老臣有话想禀于太妃娘娘,还请太妃借一步说话。”
恬熙一愣,随后下意识的望了望面前的殿堂,终究是答应了说:“还请国公长话短说。”
李勤弓引着他稍稍走开了一点,恬熙命身边人退后十步,这才问:“国公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