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推了子川一把。没想到,林三娘子看似随意的一推,直把他个七尺汉子搡出三四步去。
看着扭着水蛇腰,摇着丰厚肥臀,扬长而去的三娘子。
子川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还是前些天那个主动脱得赤条条给自己搓澡,声称晚上给他留门儿的林三娘林秀娇吗?
难道滦州县城里的女人性子转变得都这么快的吗?
没法子,三娘不搭理他,子川总不成自己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也只得由她去了。
谁知道造化弄人,子川想搂没搂成功的,林三娘子的小蛮腰很快就被别的男人做到了。
就在当天中午,子川正对付完了几单招牌菜,刚想弄壶茶歇歇。。。
就听前面小伙计急匆匆的跑进来,叫道:“洪师傅,店里来洋人了。。。哈哈,您得大名到底是惊动了洋鬼子,据说是专门从省城赶过来,特意品尝鲁中第一勺的传承呢。您不出去瞧瞧么?”
洪子川起初并没多大兴致,洋人嘛,当初他在义和团打的就是“扶清灭洋”的旗号。
他可不像县城里小伙计这般没见过世面,洋人,他不但见过,还杀过。
什么洋鬼子、神父的,挨刀子也哇哇叫,一枪打过去,也得伸腿儿见阎王,没什么了不起的。
可是后来,听账房老吴也进来讲,今儿这位“巴赫先生”来得可不是一般洋人,是德意志国在直隶一带的“头目”之一,叫作什么洋领事的。
好像今天是巴赫先生夫人的生日,刚从县府里拜访出来,由滦州名流吕三爷陪同巴赫夫妇,专门到他们鲁月楼来用餐的。
吕三爷,吕嗣明?
洪子川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个名字。
似乎是这几年蹿红起来的新贵。
鲁月楼在滦州城几个竞争馆子,似乎背后的老板都是他。
如今看起来,跟洋人还搭上了关系,还真是个不可小瞧的人物。
子川琢磨着,穿过堂弄,来在前厅,想看看今天自己伺候这主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汉子。
恰巧就看到县衙里的两位师爷和几位有头脸的乡绅,正簇拥着一对身材高大的西洋夫妻走上二楼去。
远远的这两位德意志国人一头黄毛,子川只瞧见个背影。
真正让他浑身一震的是一位身穿黑缎长衫,外套光面皮夹袄,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人。
这人带着副圆片墨镜,左手拿着鼻烟壶,腕子上却缠着条挂着十字架的细银链子。
头上稀疏的短发去了辫子,梳理得油光铮亮一丝不乱。
脸上八字纹深刻,特别是一条斜过鼻子的短疤,不但没破相,反倒显得一股男人的凶悍精神。
这人是那种放进人堆里,一眼就能给人认出来的人物。子川估摸,这位八成就是那位吕三爷了。
就见这位吕三爷尾随着洋人巴赫进来,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跟着巴结,而是先随意的跟大堂里用饭的当地熟人招呼。。。
可是,不论是哪位食客,见了吕三爷,无不立马离席鞠躬行礼,仿佛能跟这位搭上话便有无限荣光似的。
这时候,从账房转出来的林三娘子也像是听到外堂喧哗,迎了出来。
顶面正撞见吕嗣明吕三爷,妇人本来春风满面的笑脸刹那间一怔,然后连忙陪笑着迎过去,眼泛桃花的寒暄道:“哟~这不是吕三爷嘛,什么风儿把您老吹来了,我这小小的鲁月楼今儿真是蓬荜生辉了。。。咯咯”
吕三爷见了林三娘也露出久违的笑容,用手指住三娘子笑道:“呵呵,老夫可有日子没来你这鲁月楼了。。。三娘子风采依旧啊!今儿可是陪着巴赫先生专程来你这儿开开眼界,方才县台大人百般挽留,这位领事大人硬是没给面子。如今到了你这鲁月楼,哈哈。。。叫你们新来的总厨卖力巴结着。。。老夫还指着你们露露脸呢。”
说着,吕三爷摘了眼镜。子川就觉得两道寒光,直直的奔林三娘射去,看得从不怯场的美妇没来由打了一个寒颤。
这里面什么缘故洪子川不晓得,但从吕三爷锃亮的脑门,鼓鼓的太阳穴看出,这位绝对是个练家子。
林三娘子也就是晃神了一瞬间,便又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嘴里客气的奉上菜单。
吕三爷眼盯着妇人风流的身子,看也没看菜单,便啪叽的往条案上一拍,敞亮的说道:“不必看了,就照着一本炒,就是了。”
说着,鹰爪似的大手从皮衣口袋里掏出个沉甸甸的绸布袋,跟菜单一起当啷~一声丢在桌上。
从哗楞楞的响动听来,不用问,懂行的人都听得出,里面必是满满的一口袋英洋。这玩意儿,大江南北走到哪儿都是响当当的硬货。
林三娘子见了钱,自然喜得眉开眼笑,扭着香软高挑的身子就陪了过去,把钱袋转手丢给账房老吴,嘴里高呼道:“不愧是吕三爷,一出手果然没让奴家失望,真是爽快!。。。后堂伙计们,炒一本儿啦!!”
大堂里的食客一听,纷纷鼓掌叫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