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花扭头瞥了一眼,手在背后指了指角落那间还亮着灯烛的厢房。
火神鼬一跃而下,无声无息顺着墙角跑了过去。
丫鬟走上台阶,笑吟吟拉住藤花,抬手一推,房门,缓缓打开……
吱呀——
老旧门扇微微一晃,便宛如垂死,呻吟连声。
袁忠义皱眉拍了拍门轴,道:“老房破屋,叫秦女侠委屈了。”
秦青崖道:“行走江湖,这住处已算是不错。”
袁忠义转身走到桌边,微笑道:“照理说,夜色已深,男女有别,此时不便打扰。无奈,女子心法我了解不深,小妖也不怎么擅长内家功夫。我记下的秘籍里有些标注过需得女子阴体才能修炼,就想教给清儿一些,助她防身。其中难解之处,就有劳秦女侠解惑,可好?”
秦青崖唇角微翘,似笑非笑道:“清儿妹妹有武功底子,你这都不能直接传授……秘籍只怕不是什么二流货色。答疑解惑,须得通本在心,如此一来,岂不是连我也能学去?”
袁忠义淡淡一笑,道:“本就是机缘巧合得来,叫有缘人学去,才是应尽本分。要是秦姑娘不嫌弃这种野路子,不必费事记在心里,只要教好了清儿,我过后为你默写一本,权作报答。”
丁小妖眼前一亮,指着自己鼻子道:“那是不是我也能学?”
“除非你其实是男扮女装,否则清儿学得,你岂会学不得。”
她立刻从床上下来,提上靴子跑到桌边,紧挨着宋清儿坐下,笑眯眯道:“清儿,那姐姐就沾你这个光咯。”
宋清儿微微低头,黑漆漆的发丝挡住了她黑漆漆的眼,轻声道:“这是哪儿的话……姐姐也太见外了。”
袁忠义微笑颔首,道:“其实,我不介意二位跟着一起,另有一分考量在内。”
“哦?”桌边另外三人齐齐抬头,神情各异。
“清儿习武的年份不多,此前没什么内家修为可言。然而我要传给她的心法,需得有些底子。我知道,一步步稳扎稳打才是内家功法的正道,只不过,如今时局艰险,想要让她早点有自保之力,寻常法子,必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秦青崖双目一亮,问道:“莫非,袁兄有什么走捷径的法子?”
“不错。”袁忠义淡淡道,“秦姑娘是玄门正宗传人,应当知道,内家心法最重要的便是在体内运转自如,生生不息。”
秦青崖略显失望,点了点头。
“其中十二正经直属脏腑,表里相通,为运劲之道。而以任督为干,冲带为支的奇经八脉,于廉泉曲骨、长强百会之间周天往复,才是生力法门。内家心法向上攀登,通脉乃是必经之道。”
秦青崖微微垂目,道:“袁兄说的是。只是这任督二脉要靠修为打通,连我这天资不错的,仰仗敝派心法,也用了一年多苦功,至今,仍不算彻底开窍,偶有滞涩,怕是得等我有资格修习更高层次的秘籍,才能解决。”
“所以,今晚在此,我想为清儿通脉。”
秦青崖面色一变,抬眸盯着他,语调微微发颤,“你说……你要为她强行打通任督二脉?”
袁忠义摇了摇头。
秦青崖道:“打通任督靠外力辅助,不知要虚耗多少真气,极其影响修为。我就说……”
袁忠义微微一笑,打断道:“我是想,直接为她疏通奇经,叫她八脉皆开。如此一来,只要我为她再灌注足量内息,撑开气海,教她的心法,她练起来便能事半功倍。”
秦青崖面色发白,惊道:“岂止是事半功倍!我……你……袁兄,你可知道这要耗去多少真气?你……你待她……可是当真不薄。”
丁小妖武功虽然不高,见识却是不少,也急忙道:“袁大哥,这……这么大的好处,清儿……真受得起么?”
她们哪里知道,袁忠义如今《不仁经》大成,数年间献祭女子阴元无算,真气说是浩瀚如海,大海也要自愧不如。
他真气又是玄阴之极,用在女子身上,的确是“岂止事半功倍”,莫说宋清儿这种几乎没有内功根基的,就是出手为秦青崖调校到八脉皆开,助她云霞经十重登峰,也损失不了三、五天修为。
但此时,他自然不可表现得易如反掌。
他略一沉吟,轻轻一叹,“我这也是急于求成罢了。那柳钟隐阴狠毒辣,专爱找对头身边女子下手。清儿与我同行,又生得俊俏,一旦被他知道,决计会起邪念。与那种淫贼,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到时候清儿便是说破嘴皮,澄清与我并无干系,柳钟隐难道就会放过她这到口肥肉?”
他抬手轻轻抚过宋清儿发丝,柔声道:“所以我一定要尽快让清儿多少有几分自保之力。为此略耗一些真元,无伤大体。将养几日,便能回复。”
宋清儿眼含热泪,口唇微颤,轻声道:“这……袁大哥……我……我……”
秦青崖唇角抽动,望向宋清儿的眼神,宛如草中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