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忠义皱眉道:“原来那淫贼躲在获郡么?”
柳焽低声道:“汊口镇已追查细作多日,这两天除了你们这批,镇上一张生面孔也没多出来。淫贼脾性,大都喜爱享乐,这鬼地方,他也应当瞧不上眼。我昨夜就跟郡主商量,该去问问获郡那边是不是有了什么征兆,武功高强的淫贼大都自负,应当不会忍耐太久。哪知道……还是迟了一步,没能防范及时。”
秦青崖哼了一声,道:“算他命大。要真色胆包天来探郡主师姐的营帐,我和师妹管教他有来无回。”
丁小妖见她从不正眼看袁忠义,本已心头有气,当即大声道:“你们可别小瞧了那个淫贼,袁大哥与他换了一掌,都没能擒下,还受了内伤。真要叫他摸进郡主娘娘帐子里,还不知要惹出多大麻烦!”
袁忠义方才就已报过武功来路,如事前筹谋,只称是西南巧得奇遇,后得飞仙门青睐,又蒙妻子倾囊相授。
但飞仙门已从江湖除名,树倒猢狲散,贺仙澄这位大师姐的名气到了整个武林,也远谈不上响亮。
秦青崖唇角微翘,道:“袁少侠便是天资超群,九霄心法和五毒阴经,能练出什么一流高手?还有那淫贼,真要武功绝顶,何至于沉迷采花,做这些无耻下作勾当。”
丁小妖不服,梗着脖子道:“秦姑娘这可就不懂男人了。这男人不分高低贵贱,本事大小,但凡还长着那话儿,又不是爱玩公子屁股的,怎么会不喜欢女人。这档子事儿咱可不能以女子心态去揣度。你想想,武林中数得上的女高手里,成婚出嫁养孩子的没几个吧?你再数数男的,除了出家的秃子,哪个不是妻妾成群的啊?”
秦青崖不屑一顾,道:“信口胡言。我姐夫便对我姐姐一心一意,从未因武功高强有过什么下作念头。你才是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袁忠义拽了一下丁小妖,朗声道:“姑娘的姐夫,说的便是天岑派外宫宫主,马倚石马大侠吧?马夫人秦白鹿,可是令姐?”
丁小妖没管住嘴,啊哟一声,道:“美绝拔云山的秦白鹿?嘶……这看着可不像啊……”
秦青崖柳眉倒竖,正要说些什么,单溪却抢先道:“袁少侠说得不错。秦师姐的确是宫主夫人的妹妹。此等闲杂事宜,咱们还是过后再谈。如今应当细细商量,到底该如何对付柳钟隐。袁少侠,此贼武功如何,只有你心中清楚。能否叫我们师姐妹,也如实了解呢?”
袁忠义沉吟道:“我与此贼交手也只有那短短几合。只知道他内功极为霸道,明明是寒阴真气,却暗烈如火,又察觉不到阴阳调和的迹象,似是单凭极阴便能做到。”
柳焽在旁颔首道:“嗯,我细细问过小妹。她被侮辱的时候下身确实火烧火燎,极为难过。这练了一身玄阴内息的淫贼,还有御使炽烈阳气的手段。”
秦青崖冷笑道:“诸位莫非半点不懂男女之事?哪怕并非处子之躯,没有事前准备被男人硬闯,一样要疼得火烧火燎。这与阳气有甚关系。”
柳焽淡淡道:“小妹不曾有过男人,但也不是蠢人。她当时被淫贼百般羞辱,过了会痛的当口,仍觉得火辣,才知道有异。她时常去帮忙照顾营妓,男女之事,应当比秦姑娘懂得多。”
郡主狠狠踩了那仵作一脚,转身道:“柳副将,你也算半个江湖中人,这种军外之事,就交给你了。仵作要没能戴罪立功,你就把他连着那小舅子一起下狱,从重论处。三五日内要有大战,我顾不得这许多。”
“末将领命。”
郡主走向门口,迈出两步,转头看了看袁忠义,又看了看秦青崖,忽道:“单溪,你跟秦秦青崖一起考校袁少侠武功。能不能留下帮忙,你们两个给我准话。今日操练,黄昏前不需护卫。”
说罢,她迈过门槛,大步离开。
听她在外面呼喝召集兵马,嗓音中气十足,袁忠义心想,这位郡主应当有几分内功底子。
柳焽扫一眼在地上瘫着不敢起来的仵作,看向单溪,抱拳道:“单女侠,袁少侠身为男子,不可能做郡主的贴身侍卫。他武功惊世骇俗,你们不必考校得太过认真。略做切磋就好。他此行主要是为了捉拿柳钟隐那个淫贼,与大家利害一致,还请别太见外。”
单溪微笑道:“柳副将放心,都是武林同道,略做切磋就好。瞧你说得这么认真,我多半不是袁少侠的对手呢。”
秦青崖眉梢一动,冷冷道:“以柳副将的见识,还是莫要妄下论断才好。真正的高深武学,可不是天女散花枪那种歪门邪道。”
单溪背对着师姐眉头微蹙,对柳焽无奈一笑,道:“秦师姐在外闯荡得少,说话不中听,柳副将别见怪。”
丁小妖哼了一声,道:“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就你这目中无人的德性,打不过淫贼被捉的时候可别哭着喊袁大哥来救。”
柳焽咳嗽一声,抱肘退到地上发抖的仵作身旁,淡淡道:“丁姑娘,宋姑娘,你们过来。让出地方。江湖考校,还是要手底下动真章。我的确不是秦女侠对手,眼界更是远远不如。袁少侠,那就劳烦你受累,露露本事吧。”
单溪略一沉吟,道:“袁少侠既然是学艺在飞仙门那样的阴柔宗派,又有南荒奇遇,论真力雄厚,我姐妹二人应当不如你。”
秦青崖冷笑一声,拨开她迈上一步,道:“单溪,你言下之意,是咱们天岑派外宫的云霞经,苦修多年,也比不上西南野路子的什么九霄心法?你不思进取,至今云霞经未破三重,哪来的面皮将我这破了六重境界的也算进去?”
单溪低头后退,目光闪烁,恭敬道:“师姐教训的是,溪儿心中杂念太多,那,还请师姐定夺。”
“峨嵋刺穿个口子便要命,考校功夫讲究点到即止,袁少侠远道而来,我就以摧眉掌会会他。”
秦青崖左足后撤,双掌前后一分,弓腰缩背,已干净利落拉开架势,“袁少侠,请。你若能撑过五十招,便算你可用。撑过百招,这贴身护卫的位子,我让给你也无妨。”
袁忠义不做起手,闲散站定,微笑道:“秦姑娘,在下追捕柳钟隐的时候就已发觉,我奇遇之后功力大进,已非寻常一流高手能敌。依我之见,你我对上一掌,你知道我真气大致如何,也就是了。真动手切磋,我江湖经验不足,未必收得住。万一没能点到即止,伤了你这样的美人,惹郡主不快事小,叫我心里难过,却是大大不妙。”
“好大口气。看来,你是没将我天岑派放在眼里了。”
秦青崖微悬足跟猛地一跺,云霞真气流转四肢百骸,白皙面颊浮现宛如春情的淡淡红晕,眼中精光一闪,已使出本门“青云梯”的身法急速抢上,掌心一翻,真气外吐,竟带起一道森寒罡风,向着袁忠义小腹打去。
宋清儿吓了一跳,不觉紧紧搂住丁小妖胳膊,双目圆睁,大气都不敢喘。
丁小妖武功不如秦青崖,但眼力总算勉强能够跟上,见她本该是绝户奇袭直取腹下的劈空掌特意上挪对准丹田,知道这人嘴上恶毒,心底还是不坏,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但她马上便失声惊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