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儿忍不住转头捂嘴,低声哽咽。
丁小妖更是双拳紧握,恨不得出门亲自给还没死的巡夜卒打棍子。
袁忠义叹了口气,将一股真气送入,为她镇定心绪,道:“小妹莫怕,是我,我昨晚还找你借过皂荚,是我,不是那些可怕的男人。糟蹋你的那几个,都要死了,都一定会死。”
小妹盯着袁忠义看了一会儿,不停哆嗦的身体,总算渐渐安静下来。
他捏着小妹腕脉运功疗伤,顶门缓缓冒起阵阵氤氲。片刻之后,他放下小妹手腕,抬眼看向柳焽,道:“借一步说话。”
柳焽让在旁的另外两个亲兵过来照应,起身跟着袁忠义走到角落,蹙眉道:“有救没救?”
袁忠义放低声音,道:“她受的内伤在下已经大体治愈,只要妥善休养,不会有性命之虞。但……”
柳焽焦急道:“但是如何?”
他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但那恶贼极为淫邪,应当是为了让小妹被奸污时仍能动弹,又不至于挣扎得太激烈,给她骨节中的筋络经脉都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暗伤。原本由我及时施救还能复原几分,可她之后又被那些人轮流施暴,如今……即便是我刚才那样大耗真元为她修复,她的力气也绝不可能恢复如初。柳将军,小妹今后……怕是做不成你的亲兵了。她,已变成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柳焽面上神情微微一僵,迟滞片刻,才强挤似的提了提唇角,轻声道:“不论如何,活下来……就好。”
她略一犹豫,转身走到小妹身畔蹲下,竟没有丝毫隐瞒,直接将袁忠义的诊断原原本本如实相告。
小妹抽噎着抬起手,看着发抖的指尖,此刻的模样,像是比会死还要难过,“将军……这是说,我……今后再不能跟你一道,上阵……杀敌了么?”
“是。”柳焽眼中的泪光已经消失不见,语气也已彻底平稳下来。
小妹轻轻一颤,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轻声道:“我还能去伙房帮忙。”
柳焽叹息一声,站起,道:“你们带小妹回营房照顾,我跟袁大侠他们去见郡主。”
丁小妖还是先忍不住的那个,问出了袁忠义早就盘旋于脑海的话:“柳将军,郡主不在这儿?”
“在另一边。”柳焽简短答道,转身走出门口,没再回头看地上躺着泪流满面的小妹。
小妹冲着柳焽的背影伸出手,但指尖颤了颤,最终还是无力垂下,放回了身侧。
另外几个亲兵把单子给她盖好,一人一个角扯住褥子,就这么把她抬走了。
袁忠义跟着柳焽穿过院子,还没到门前,就听到屋中有个男人在哭喊央求。
“郡主娘娘饶命,郡主娘……将军大人饶命!将军大人饶命啊!小的并非自愿,是老爷们下的令啊!将军大人明查!小的冤枉啊!”
柳焽眉头微皱,在门口高声道:“禀将军,袁大侠到了。”
一个隐含着森冷杀气,怒意如冰的凛冽女声应道:“进来吧。”
两个女亲兵一左一右迎上,道:“柳将军,规矩。”
柳焽摸出腰间防身匕首递过去,转身道:“鬼狄刺客诡计多端,不可不防。诸位要是有利器在身,还请暂时交出来。另外,须得让卫兵搜一下身。抱歉。”
“大敌当前,本该如此。毋需抱歉。”袁忠义包袱未带,身无利器,抬起双臂道,“只是两位都是女子,是否有些不便?”
那两人板着脸道:“从军杀敌,无分男女。失礼了。”说着,她二人已前后合作,将袁忠从头到脚细细摸索一遍,连鞋袜都没有漏过。
丁小妖和宋清儿交出防身武器,也被搜过之后,他们才跟着柳焽一起,开门进去。
里头看样子并非起居之所,从窗子位置推测,以前应当是间仓房。如今改做了住处,看摆设,并不像郡主卧室。
想必,是郡主招揽的武林高手起居所用。
袁忠义最先注意到的,自然便是屋子当中面挂寒霜的郡主闵佳。
她的确如柳焽所说,不施粉黛,戎装披甲,一身打扮已看不出半点女人味道。
但她仍不像男人。
她并没像柳焽等女将一样近乎刻意地维持英武阳刚之气。
她的浓眉大眼,更多显出的,是一种带刺的俊美,裹在这一身铠甲里,犹如包了一层菜叶,只探出个尖儿的蔷薇。
若只有军中这些女子,在袁忠义眼中,郡主还算是颇为诱人,容貌地位两厢合计,叫他蠢蠢欲动的程度,甚至能超过宋清儿那个不谙人事的小美人。
可眼下这房中,还另有两位叫男人挪不开眼的俏佳人。
那两个女子正当青春,略施脂粉,在这人人劲装短打的兵营之中,偏偏都穿着雪青对襟齐腰裙,斜侧绣着云雾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