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阵子,穆华才起身走到了房门口,莫言早没了踪影,只剩下保镖兀自昏迷不醒。
穆华回到了房间,按下了发话器:“惠子,现在过来”“我要跟你讨论一下,关于燕子的处理步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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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
渡轮靠上码头的时候传来了一阵震动,乘客鱼贯的下了船,纪明璟却坐着没动,今天她在同样的位子上,已经坐了一个下午,来来回回几十趟都有了,只是看着维多利亚港的海水发楞。
早上开完视讯会后,她还没办法从冲击中恢复过来,她的顶头上司质疑,在长时期的捕风捉影而无所获后,对“哥萨克人”的追捕,是否还应该继续下去?
上级单位的主要质疑点在于,纪明璟指称由“哥萨克人”所犯下的多起案子,包括军火运销组织以及牵涉到该组织的武装冲突行动,这中间虽然有关连性,但仍不足以证明该组织,以及该组织的核心神秘人物“哥萨克人”是存在的。
在有限的资源分配下,哥萨克人一案若没能提出具体的事证,可能必须先“搁置”。
然而纪明璟清楚的很,官僚机构的“搁置”一词不代表该档案会被放到办公桌上的“待办”文件夹里,而是资源回收桶,自己花了好几年追查的努力,将会冷冻三十年后,因资料已不具机密性质而进了碎纸机,也许那时候已经改用高能粒子炮来销毁文件了。
纪明璟觉得堵在胸口吐不出来的情绪,并不只是悲哀或无力感,更多的是愤怒与不甘心。
如果就这样停手,放哥萨克人去逍遥,也许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他哪天遭了报应,被其它人火并掉了。
就算过了很多年没看到哥萨克人犯案,也不能确认他是死了,还是只是赚饱退休了?
与其说是输与赢的问题,不如说她无法接受这种不战而败的判决。
渡轮的马达声又开始响起,天星小轮慢慢的滑动着,往对岸的香港岛驶去,太阳逐渐往外海沉落,中信大楼、会展中心、解放军总部大楼等等的灯光都逐渐亮起,黑夜开始笼罩着整个香港,海潮拍打船身的声响大了起来,夜间的风益发凛冽刺人。
纪明璟拢了拢大衣的领口,下了决心,她下了船,找了具公用电话,从PDA叫出了一个电话号码,深吸了一口气,照着上头的数字逐一的按下……。
EC155海豚直升机强烈的下削气流,吹在干裂的土地上,卷起黄色的飞尘。
细碎的砂石打的纪明璟脸面发疼。
她压住自己在风中狂乱飘扬的短发,摇摇晃晃的上了直升机,驾驶员随即拉高,一个回旋后,往海面的一艘游艇飞去。
深着雪白制服的女侍,领着纪明璟穿过长长的甬道,由停机坪走上艇首。
穿着白色夏布长裤及便鞋,以及大花巴拿马衫的法哈德,正在享用他早餐后的第一支香烟。
他示意纪明璟在其中一张躺椅上坐下,侍者送上咖啡后便退下,在场就剩下他们两人和保镖哈提卜。
纪明璟也没开口,等着法哈德把烟抽完,过了一阵子,法哈德把烟蒂随手往舷外一弹,开了口:
“要咖啡吗?纪探员?”
“你这样是在残害海洋生物”
“我是在跟他们分享好东西”他举起了咖啡壶摇了摇,再次用眼神探询。
“来一杯吧,有牛奶可加吗?”
“那岂不是把我的好咖啡豆给糟蹋了?”
“客随主便吧,是不是喝完了还可以帮我算个命啊?”
法哈德微微一笑,倒了两小杯咖啡,拿起其中一杯啜饮着:“那是娘们在干的事情。”
“再说,掌握不了自己命运的人才需要占卜。”
“顺便问问,纪探员,你对我的新游艇感觉如何?”
纪明璟知道对方意示闲暇的在吊她胃口,所以也不急着进入正题:“真不错,PalmerJohnson打造的最新、最大的款式PJWORLD,全长82公尺,难怪打直升机坪走到船头要那么久”她喝了口咖啡,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阿拉伯咖啡的煮法,实在浓烈到让她有点难以消受:“内装豪华的很,劳斯莱斯引擎跑起来一定带劲的很吧?有钱人的玩具就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