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为一时摸不着头脑,见那图像制作粗糙,问:“那图怎的?”
“那是交过了保护费,就贴有这图。”曼娜说。
吴为也觉得好笑:“现在的流氓真猖獗,弄得跟工商局表营业执照似的,你是怎知道的?”
“刚才听那小警察说的。”曼娜还沉浸在刚才跟那小警察的谈话中,她说:“他叫刘星宇,刚毕业考上的,小伙子长得挺帅的。”
“看把你美的,莫非你看上他了?”吴为开起了玩笑。
曼娜说:“我确实看上他了。”
这时,风扇那么一吹,把曼娜的裙子撩到了大腿根上,露出她狭小的黑色内裤。吴为见有食客的眼光老是往她身上瞟,伸手把那裙子扯了扯。
“我跟他要了电话,还邀他常来看看。”曼娜还在说:“他以前就在爱华校里的,可能爱华该认识他。”
“说到底,你是要跟爱华搭桥,我以为你春心荡漾了。”
曼娜脸上不由一红,她啐了他一口。
“咔嚓——”一声,油锅里滚下了几只青青白白、没头没脚的鸡子,一阵黑黄色的油烟突的冒了起来,婉婉约约,往上袅娜升去。
两人用过午饭,走出巷子,吴为急着要去打牌,拦了一辆出租车,他回过身对曼娜说:“晚上,我不定什么时候回家的。”
曼娜朝他挥挥手,出租车一溜烟地开走了。曼娜见那车子远去,自己又拦了一辆车,便朝城市的那一头去。
曼娜打开了少华公寓的门时,少华并没有在家。
曼娜想着好些天没有来了,他的家里不定乱糟糟成什么样了。
进了屋子一看还好,餐桌上面没有吃过了没洗涮的碗筷,房间中也没有到处乱丢的鞋子、臭袜。
床上的被子没叠好,曼娜过去掀起了被单,闻到了一股十分熟悉的鸦片香水味道,她自己朝身上嗅嗅,自己没洒香水的,她记得那瓶香水好久没见到了,难道是她以前残留着的。
曼娜把床上的床单、枕套还有被子折了,想给它洗过。
就在她掀起床单的时候,她见到了压在床单下面的一条粉红色的女人内裤,而那条条内裤的蕾丝花边以及上面那朵装饰用的绢花,又是她熟悉的。
她狐疑地将它拿起,放到鼻子底下,她肯定自己从没有遗下内衣内裤,绝不是她的。
一个念头如同炸雷一样,在她头顶轰鸣而起,她想到了女儿爱华。
曼娜的耳朵里嗡地一声,全身如同被针刺了一下般有些麻木。
她瘫了似的呆坐在床边,手中紧攥着那粉红的内裤,丝质细小的内裤一下就裹在她的手掌里。
曼娜还是将内裤放回到了床垫上,再盖上床单。
整个下午,她恍恍惚惚地如同中了邪,她记不得怎样把他的被子枕套洗了,记不得她是怎样到超市替他买回生活用品的,还为他煲了汤。
但所做的一切,都无法令她全神贯注。
爱、恐惧、怀疑,还有许多令人不安的疑问,使得她几乎身心崩溃,种种的思绪和复杂的情感,在她的脑袋里搅成一团。
她的脑海里尽是爱华的样子,从小到大,从她嗷嗷待哺到她风姿绰约、楚楚动人。
久霁初雨,她说:“唉,太阳累了。”
曼娜觉得这是一个两岁女孩的第一句诗。
没有一个表情会比孩子看到棒棒糖时那样的甜蜜,没有一个姿势,公然比一个小女孩穿上妈妈高跟鞋时那样的得意。
六岁时,她迫切地想要当七岁,因为在她的世界里,当上七岁,她就不会让班上的七岁同学欺负。
当爱华第一次来月经时,那惶恐无助的表情,她还清楚地记得。
在那个夜里,她一直地陪伴着她,在爱华的床上,她耐心细致地向她讲述女人的生理构造,缓解了她的焦虑及其慌乱。
不知不觉中,女儿长大成人了。
她洗澡换衣服时懂得躲开她,但曼娜还是见到了她的裸体。
她看到了女儿胸前隆突而起的一对乳房,皓白无瑕的少女乳头,在阳光下天真的竖着,像春天种子刚露出来的嫩芽,幼稚无邪,但却充满了青春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