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勿怒,主上勿怒!”
“子平,勿要动气,勿要动气啊!”
“主上,敌已退,城已救,主如此,陷城中百姓万劫啊!”
“主三思,主三思啊!”
“闭口,汝等再敢多言,就如此柱!”
厅堂屋内,卫城太守猛地一挥手中长剑。
一刹,长剑中柱,发出一声近似金石交鸣的响声,明晃晃的宝剑一阵摇颤,几是立即就从柱上弹开,虽未深入,却也在柱上留下一道浅浅剑痕,一蓬木屑飞起。
陈乐敞着白衣,披头散发,面如金纸,凝视屋中众人,大声喝道:“吾陈乐,堂堂七尺,断未到已妻之身,苟活之地。今,畜辱吾娘子,犹如刀割吾肉,食吾皮血。如不杀之,吾焉有苟活之理?”
“吾待众如手足,众带吾汝敝履。汝等再三,有孰为吾所思?为吾所忧?今,孰再发一言,既为畜之貉!吾必斩之!”
陈乐手持长剑,看着一众亲信手足,言见众人诺诺再三,皆不再言,又猛地一声大喝:“王九、霸吼,立传令,着府苍武,赤之牙众,南门以内!城武卫、苍武、厮士,战马、战兽于南门之内!”
“喏!”
“是,主公!”
立即,堂中一个身高过人的边州大汉,一个明显是海这边的棕发黄睛的自由骑士,立即一个抱拳,一个把手搭在肩头,就朝堂外走去,而另一个下巴上满是胡渣的奥鲁希斯人的胖子,却是懒洋洋的看着气得发抖的太守大人,全无要动的意思。
“贾霸不履吾之约乎?”太守大人眼见那人竟是不动,立即怒声喝道。
“怎么可能呢?”体重超过二百斤的胖子用手挠了挠裆部,懒洋洋的说道:
“妈的,一定是那个婊子身上的阴虱。呵呵,您可以去问问,我贾霸一向是最遵守合约的人了。不过咱们当初说好的可就是帮你守城,可没说再和什么人打啊。您现在要我和我的人这么做,可得再加钱才行。”
“哈哈哈哈……”陈乐望着这个浑身汗臭,真是同他再多待片刻都会作呕的佣兵,突然一阵怒极反笑,然后,又朝后堂猛地一声大喝,“咳咳……将诸物抬上……来!”
立即,一个穿着管家服的四十多岁男子,一面忙着用袖子擦着脸上的汗水,一面又指挥着几个长得还算高壮的仆役、家丁,将几口沉甸甸的黄铜包边的大木箱子从后面抬了上来。
一时间,堂中众人,刚刚下去就又回来的府卫亲信,全都望着这几口大箱,错愕之中,那个胖子更是两眼一亮,甚至都不自觉地舔了舔自己肥厚的嘴唇,暗道一声:肥气背猪来了!
“诸物,本为本太守为城中士卒所备,乃畜兵万一攻之,缴励之用。今,汝若加帑,此等,尽皆予汝,吾之府宅,吾之田地,亦加于汝。”
陈乐摇晃着身子,命人将一口口大箱打开,一口口箱中,尽是金银财帛,古玩字画,奇珍之物,诸物之多,就连那些见惯了富贵的卫城豪族,都看的有些呆了,更别说贾霸、王九这些亲信佣兵——一时间,那金灿灿的金子,银灿的白光,几让屋中众人都睁不开眼来,就连烛光都为之一黯。
太守大人一面说着,一边又是一阵咳嗽,就似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爹爹……”近处,一个容貌和陈乐有几分相近的年轻儒生赶紧上前,搀扶着他的说道。
“咳咳……咳咳……无妨,为父……无事……”
陈乐一面摇着手,示意自己无事,一面又在自己二子的搀扶下,从一口大木箱子的小箱里,抓出一叠写满文字的契约牍片出来,让那些佣兵,还有刚刚率众回来的两名亲信,还有一众府中苍武、厮士的首领看着,气都快喘不过来的吼道:
“此战如胜,除吾之娘子,吾之一切,皆予尔等,吾所求,唯畜一人之首也!”
一时间,那个二百多斤重的佣兵头目的嘴角都快裂到耳根边上,一众府中家将、卫士,也全都被这满眼的金银,还有陈乐的气势所振,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几乎全是立即抱拳吼道:“愿为主赴汤蹈火,取畜首级,在所不辞!”
而那些本来一直劝阻陈乐的众人,纵使心中再怎么不愿,眼看此景,也再不敢再言一语。
至多,也只是在领命回家召集家将、苍武,众厮士的一刻,拖拖时间,不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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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卫城南门城内,一队队装备简陋的武卫兵士,铠甲齐备的府中苍武,还有一堆只穿着单衣,莫说布甲,就是连点像样的家伙都欠捧的仆役家丁,还有一群明显没什么阵型,皮甲、铁甲,简易的包头和布甲什么都有,海这边的奥鲁希斯人、边州本地、下樱的浪人,仔细去看的话,还能看到两个人类和兽人混血的半兽人,看似散乱,却一个个都是战场老兵的赤之牙佣兵团的佣兵,全都集结完毕。
“真若行乎?”
“然,金以赏,汝惧乎?”
他们手中拿着赤足的白银打造的银钱,一块块黄澄澄的金子铸成的方孔金币,检查着自己的武具,小声言道。
恍然间,一队人影浩浩荡荡的来到队伍之前,为首之人,正是本城太守:陈乐陈子平,陈大人——众人前,陈乐穿着一袭锃亮崭新的皮甲,铜兜包头,面色虽然依旧苍白,但一身戎装,却也真有那么几分大将军的样子。
而他的身旁,则是他的二子陈岳是也。
人前,陈乐踩着上马石翻身上马,接过自己儿子递过来的马鞭,正准备下令出城的一刻,忽地想起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