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试的时候我便已经知道他的存在,也发现那天在招新时候我在摊位上看到和人辩论,最终导致我决定参加面试的人就是面前的桓究师兄。
我说了一声:“师兄好。”
桓究他微微一笑,脸色有点僵硬地说道:“师妹好呀。”
不知道他是不是有点害羞,和第一眼看到和别人意气风发地讨论学术的模样相对比,我感觉反差得来还挺可爱的。
那晚我们去到那边唱K后,我听到桓究师兄在唱《离歌》,唱得很好,我真的佩服他那样多才多艺。
可是他唱完这首歌之后,就没有再唱,只顾着吃东西。
我唱了几首歌之后也停下来吃自助餐,第一次在深夜能享受到唱K自助餐这种娱乐,我感觉自己接触到新的世界,但是我也很警惕,我害怕自己沉溺于这种花花世界之中,荒废了学习,辜负了所有人。
我看到桓究师兄挨个同学简单询问情况,到了我最后一个的时候,他坐在我旁边,问我的一些情况,我也跟他说了家里的基本情况后他就好像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过了大概一两分钟,他问道:“你进来社团,是不是毕业后想创业?”
我歪着头想了一下,自己没有这么大的目标,只能如实回答:“进来的时候没想这么多,只是觉得社团参加比赛能得到很多奖项很厉害,加上这个社团不像其他社团那样给个入会费就是成员,而是要经过三次面试,我想挑战一下这个传说中学校最难进的精英社团。”
末尾我担心他觉得我加入社团的初心不符,补充道:“当然,如果有机会的话,创业也是想创的,不过自己没有什么资本,恐怕最后依然会成为一个打工人。”
桓究笑了笑,他的笑容如春风一般缓解了我的紧张,令我的情绪舒缓下来:“没事没事,你现在才大一,学习最重要,你多点参加社团活动,多点参加比赛,等你的知识面广了,眼界宽了,创业或许不是你现在认为的那么困难,退一步说,这世界上没有这么多老板,但是作为广文大学的学生,即使是出去打工,也要打有水平的工。”
这是我第一次正式和桓究展开交流的场景。
我们在其他活动或者聚会上都有简短的沟通,只是没想到之后接近一个学期都没有和他进行单独的交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身边多了好多追求者,他们有的很简单粗暴,有的很花心思,我也略略有些动摇,不过每次和同学去参观高年级学生比赛的时候,我的眼神仿佛不经意间都会落在台上那才思敏捷的桓究身上。
社团的人并不像印象中那么木讷无趣,他们居然很喜欢玩桌游,他们带来了当时我听都没听过的游戏,例如狼人杀和UNO。除此之外,他们还组织桌球、定向越野、周末单车游等活动,我是真的喜欢这个社团,当时还不知道,我每次参加活动的时候,桓究都会在场,只是我们俩人都从来没有什么交流,我也只能默默地看着他和其他人玩得十分尽兴。
在大一第一学期差不多完的时候,我得知他代表学校参加比赛拿到国赛一等奖后,我心里是万分佩服他,他在我心中就是那种能玩能学能交际的神人。
和他再次有单独交集,应该已经是大二第二学期的事情了。
印象中是一个初夏的午后,我和舍友阿娟讨论起茅盾的《子夜》,于是想回忆一下书中的内容,便跑来图书馆里面看书。
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图书馆这种与世隔绝的恬静氛围,幼年时期的爱好或许真的回不去了,这个新的兴趣应该能陪我一辈子吧?
我走到书架前面寻找书籍,在我微微侧头的时候,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原来是桓究在不远处的书桌前面看书。
我轻声地说道:“师兄好。”
他面带微笑地点头回应。
我拿起《子夜》,开始阅读我之前有些疑惑的地方。
我扶了一下自己的黑框眼镜,在高中的学习中我近视了,但是不是很深,所以我偶尔会戴眼镜出来。
阳光直射在我的脚下,我终于从书中得到了我的答案,于是将书本放回原处,走到还旧的面前。
我看到他慌乱地用书本将刚才在速写的画像遮住,我没有在意,小声地说道:“师兄平时也在这边看书吗?”
他木讷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我发现每次活动,我想和他说话,他都是这样的神态。
我看了封面,是老舍的《我这一辈子》,我惊讶地问道:“师兄不是经济专业的吗?我以为你在看经济学的书本呢?”
她挠了挠头说道:“偶尔也看一下文学书籍,这书籍不就是文学类的吗?你在看什么?”
我笑嘻嘻地说道:“我今天和舍友无意中讨论起茅盾的《子夜》,提起吴荪甫这个人物,便说到民族资产阶级和官僚资产阶级之间的对立和合作,聊得多了,就来图书馆回忆一下当时高中看的内容。”
他笑着说道:“这书我也看过,吴荪甫的雄心斗志和所在阶级的软弱封建,从开篇便注定了他的成功与失败,当然我们坐在几十年后的图书馆里面评论当时年代虚构出来的人物,未免有马后炮的嫌疑。但现实中,这类人只不过是当时中华大变革漩涡中一朵浪花,他不革自己的命,就无法刮中国的毒,只是很少人看得见,看得见的人也几乎没人做到。”
我听到他的这番话语,顿时觉得自己穿越了年代,回到了几十年前的民国年代,桓究的样子充满了那种现在少见的热血激情,于是拉开座椅,坐在他前面的座位上,阳光有点刺眼,我略微低下头,眯着眼睛说道:“所以我们都处在一个美好的年代啊,现在的我们即使是浪花,那也是在一片充满嬉笑与阳光的海滩上那拍打在孩子稚嫩脸庞的温和浪花。”
他将书本折起,长舒一口气说道:“我们这些浪花处在一个飞速发展的年代呢,现在还是后浪,过多些日子就变成前浪了,我在想毕业要做什么呢,是不是考研还是像师兄师姐一样走出象牙塔,接受社会的毒打。”
我疑惑地问道:“师兄不是说要创业吗?”
他瞬间有点气馁地说道:“那还是要具备更加充分的知识储备以应对社会,或者出去社会被它毒打一番才有机会呀。我家里又没有矿。”
原来师兄也是普通家庭,我一直以为他是那种家里有企业准备毕业后回家继承的那种人。
如此一来,我似乎和他也没有那么大的差别。
他开了话匣子后,似乎和我说话显得轻松了不少:“我们出生后的十年,根据长辈的说法,生活的变化比他们那五十年都要多,特别最近这十年,就我有限的岁数而言,都经历了BP机大哥大到现在的新款翻盖手机,谁知道十年后二十年后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模样?现在大学生含金量高,但早几年中专生的含金量也不低呢。我最差的状况就是下年毕业后直接接受社会的毒打,褪去初出茅庐的幻想再创业,当然如果我能考上硕士,拥有充足的知识储备和资源,再被毒打一番,可能创业成功概率又会更高。不过这些都是我在这个象牙塔内的畅想罢了,谁知道出去后会是怎么样的情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