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娘隐在暗处,心中打定了一个主意,这才悄然离去。
转过天来,郝守云刚刚服侍郝母吃过早饭,却已经有人早早登门了,来人是附近最有名气的媒婆王氏。
此前郝母为给儿子续弦,也曾托王婆保媒,只是那王婆知郝家家境贫寒,没什么油水,一向不怎么上心,谁想今日竟然主动登门了。
郝守云素来不喜王婆的为人,不待和她多说,但是郝母见她则分外热情,郝秀才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王婆满脸堆笑地将来意说明,却是让郝守云母子都吃了一惊。
据王婆说言,城中有一姓方的员外,家中长女未曾出阁,方家听闻郝秀才学识出众,为人正直,有意将女儿许配于他。
郝守云原本并无此心思,就想一口回绝,可是郝母闻听却极为动心,拉住王婆详细询问了起来。
郝守云侍母至孝,心中虽然不愿,但也不违逆母意,只想着自己家中贫苦,想来那员外女儿也不愿到自己家中受苦,谁知王婆一来二去,竟是将这门亲事说成了。
而且女方家很是通情达理,知道郝家清苦,主动要求成亲一切从简。
这更是让郝守云心中疑惑,而郝母则是满心欢喜。
非只一日到了郝守云成亲的正日,一支简单的送亲队伍将新娘送到了郝宅。
虽然没有大办,但郝家素来很受乡邻敬重,大家帮着张罗庆祝,倒也热闹红火。
郝守云至今如坠梦中,只是见到拜堂时母亲脸上那欣慰的笑容,也就把一切疑问都抛至脑后了。
忙活了一天,把左邻右舍都送走,郝母不让他再陪着自己,硬把儿子推进了洞房当中。
郝守云心情复杂地进入新房,但见红蜡高烧,新娘子一身红裙,头顶盖头,安静地坐在床边。
时至今日,郝守云都不曾见过新娘的面容,只是在拜堂之时可以感觉出,新娘的身材高挑,几与自己相仿。
郝守云与自己的亡妻感情甚好,虽已鳏居十年,但一直也没有动过续弦的念头。
他迟疑良久,才来到新娘的身前,“姑……”想叫姑娘也知不妥,可一声娘子却怎么也叫不出口。
新娘子素手轻擡,竟然主动掀起了盖头,明妍动人的娇容在烛光的映照下,更是显得美艳绝伦不可方物。
“是你!”郝秀才一下子认出,这新娘子竟是前几日在茶楼中向自己打探云松真人情况的自称风娘的女子。
虽然郝秀才心无杂念,但风娘的绝世风华,还是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这个新娘正是风娘,而这场亲事也是她买通了王婆假意安排的。
郝守云见到风娘,初是一愣,随后苦笑道:“姑娘为了从郝某这里探听消息还真是……只是还是要让姑娘失望了。”风娘微微一笑道“郝先生不必多虑。我原本确实想从你这里探知云松真人的实情,也曾暗中对你进行过一番留意,见你为人端方,孝母敬邻,确是难得的正人君子,是故我也不再想迫你做那背弃朋友之事。”
“那你为何?”郝守云奇道。
“我之所以假意嫁入你家,全是因为见你母身染重病,不久于人世,可心中始终牵挂着你的亲事。我不忍老夫人含怨而去,此番安排也是为全你孝母之心。”风娘轻声解释。
如果此番话是别人说出,郝守云势必会认为是掩饰之词,但是从风娘口中说出,他没有任何的怀疑,或者是风娘的风华气度,或者是风娘清澈的双眸,总之,他对这个神秘的绝世美女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信任。
说已说明,郝守云向风娘深施一礼“姑娘大恩,寒生无以为报。”风娘微笑拦道“先生不必多礼,你的高义也让妾身深感敬意。”施礼之后,郝守云反到变得尴尬起来,有些手足无措道“姑娘,如今这……我便去外面坐上一夜好了。”
说罢转身要走。
风娘轻声道“先生且慢,如你不在房中过夜,被令堂看到,又当如何解释呢?”
“这……”郝守云急得有些冒汗“那我在地上睡一晚便好。”风娘正待开口,突然听到屋外一阵极为细微的声音,她顿时明白是什么情况。
她低声对郝守云道“先生不必拘礼,快到床上来安歇。令堂如今正在窗外听房。”
郝守云闻言一愣,也凝神向窗外听去。
他虽然不会武功,但此时郝母已来到窗前,那极力压制下仍忍不住发出的咳嗽声让他知道,母亲果然跑来听自己儿子“儿媳”的房了。
这一来,郝守云更加无措了,想上床去,深知不妥,想躲出去,又怕母亲看出破绽。
风娘向他轻丢了一个颜色,之后故意柔声道“相公,时候不早了,你我安歇了吧。”说罢,转头吹熄了红蜡,轻轻一拉郝守云的衣服,郝秀才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任由风娘拉倒在床上。
风娘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清楚地传入郝母的耳中,郝母见到儿媳竟是如此一位绝代佳人,心里更是乐开了花,一时间竟连咳嗽都好了很多。
单说郝守云并头和风娘躺在床上,身体紧张僵硬地一动也不动,只是鼻端萦绕的神秘的幽香,身边紧挨着自己柔软的身子,还是让他的心狂跳不已。
此刻虽然屋内烛火已熄,但偏偏月光如水,照入屋内不亚于燃灯,而郝母在窗外也并没有离开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