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着性子在市图书馆待了大半天,结果总算是不枉此行。出图书馆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刚准备回家,我突然发现周围的路好像有些熟悉。凭着记忆走了几分钟,百惠酒店四个字的大招牌果然出现在了不远处。
我又想起了那张金色的房卡,她会在那里么?
就在我发呆的功夫,一辆白色的路虎缓缓从酒店停车场驶了出来。
这两天我一直在思考白色路虎的事情,所以对于眼前的一切,注意力自然非比寻常的高。
车开的很快,在马路的对面瞬间疾驰而过。因为副驾驶的窗户没有升起,我敏锐的视觉一眼就看到了上面那个让我这些天朝思暮想的人。
虽然只是一个侧脸,但我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
赶紧撒开腿一边大喊一边追了过去。
现在是下班高峰期,周围的环境太过噪杂,而她离我隔了整整一条三车道的马路。
因此面对我的追逐和呐喊,那辆车没有任何的反应。
在跑了大概200米左右,最后一个红绿灯及时变绿将车放过,那辆路虎终于还是慢慢消失在了街道的拐弯处。
我站在路口弯腰喘着粗气,突然发力的极限奔跑几乎让我的肾上腺素飙到了最高。以至于猛然停下后,我的身体呈现脱力的疲惫。
我撑着膝盖,努力恢复着各个器官的供氧,但脑中却还想着刚刚那一抹的倩影。
她的精神应该好一些了吧,至少衣服已经换成白色的了。由于角度关系,我没办法看到坐在驾驶位的那个人。
气息平定后,我沮丧的回过头,看着百惠酒店四个字。
所以说,这几天她一直都是住在这里的么!
回家的公交车上,我的心情着实有些复杂,她对我而言仍然笼着层薄纱,在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我自认为再不应去怀疑她的忠贞。
可心底某一个柔软的地方只要想起刚刚的一幕就会陷入失落,那是种与我而言非常陌生的酸涩感,同时还夹杂着几分恐惧。
所以其实她在我心里已经重要到这个地步了么?应该是吧,毕竟她是我的亲生母亲。我绞尽脑汁只能想到这个理由来自我解释,自我安慰。
进了自家院子的那一刻,我全身的血液立刻就沸腾了起来。
因为我听见了来自家里的说话声,这个已经空了多日的屋子终于又响起了其他人的声音。
会是她么?
我快速走到门口,刚准备掏钥匙,就听到了那个让我这段时间无比厌恶的声音。
“你行行好吧,就当放了我和儿子成不成?”这是父亲的声音,那对话的另一边难道……
“我承认送走儿子是我不对,我也后悔。所以当时也没提过离婚这事,可你我都知道这婚迟早要离。之前你说儿子回来才肯离婚。等儿子回来了吧,你又说不想影响他中考。现在考也考完了,还是全市第二,这回你还想找什么理由拖下去?咱们也老大不小了,这互相耽误有意思么。”
我握着钥匙的手紧了又紧,但却没有插进去,因为我也想听听父亲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似乎没有任何反应,沉默了片刻,父亲终于忍不住咆哮起来。
“你不会还在想着抚养权的事吧,你觉得我可能把他的抚养权给你么?”
“我……我为什么不能要儿子的抚养权,我可以养活他。”
这是五个月来我第一次听见她面对父亲时的实质性反抗。
我隐约觉得她这几天似乎也贮备了不一样的心理力量。
“养活?是养活的事么?用别的野男人来养活他,你还嫌给他丢的脸不够多么。”
父亲招牌式的恶语终于还是出现了。
可这次她却并没有后退,反而如同殊死一搏般的开始了抵抗,是为了我的抚养权而做出的抗争。
“我早和你说过无数次,我根本没有做过那些事。”
“你省省吧,别说全镇人都知道了,就算没人知道,你觉得我还能相信你说的话么?”
“当年那件事我也解释过了,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呢?”她的语气越来越激动,已经失去了以往的优雅,声调也越来越高。
“因为你他妈编的故事太假了,老子都快四十了,你当我是小孩子呢,那么蠢的谎话我都能信?是不是在你心里我就一直是个傻逼,不然为什么偏偏找我去接你的盘子!”
父亲这句话为了压盖住她的声音,基本已经是从嗓子里喊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