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能保证沈伟长看过那些视频后,会是什么反应。
实际上,拿到吴静雅的性爱视频,根本不是事情的结束,恰恰相反,这只是开端。
说句残酷的话,对沈伟长来说,妻子出轨是小事,怎样处理妻子出轨才是关键。
沈惜无法确定大哥到时会是什么反应,万一他一时被愤怒冲昏头脑,作了错误的选择,把整件事搞得难以收拾,该怎么办?
不是绝对没有这样的风险。
所以在沈伟长可能发飙的那个时刻,沈惜必须在场,他必须冒着在兄弟之间扎上一根刺的风险,去帮可能暴走的大哥踩刹车。
找了个地方泊车,在车里眯了两个小时,设在六点半的闹钟把沈惜叫醒。
他给沈伟长打电话,问问他现在是否在家。
虽然是星期天,但这位大哥最近工作上瘾,常常连周末都不回家,谁知道他是不是又留在苦溪了。
电话中沈伟长的状态明显就是刚被叫醒,他果然在苦溪的宿舍。
沈惜告诉他自己立刻就出发去苦溪,有要紧事跟他商量。
沈伟长发了自己宿舍的定位过来。
他现在的住处位于一个距县政府大院不远的老小区。
苦溪县委、县政府有不少工作人员或因年轻未成家,或因虽在苦溪上班,但在中宁买了房,所以需要租房住。
于是由机关后勤出面在这个小区租了二十几套房子,权当宿舍用,大部分是年轻人合租,根据级别也有单住的。
个人承担部分租金,公家再补贴一些,算是小小的福利。
沈伟长住的本是县交通局一个下来挂职锻炼的副局长租住的房子,面积不大,五十多个平方。
县政府办公室曾提出另外租个更好的房子,沈伟长婉拒了,他只需要一个工作之余睡觉休息的地方,没必要讲究。
沈惜赶到时,沈伟长已经备好了早饭,从包子冒着的热气来判断,应该是他刚从外边的早餐店买回来的。
确实已经饥肠辘辘的沈惜也不客气,坐到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一个个小笼包下肚,似乎在抚慰他的情绪,等他吃完包子,拿起豆浆时,他已镇定如常。
沈伟长也是稳得住的,尽管他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事,能让自己这位堂弟在休息日的大清早,突然到访,但在他吃早饭的过程中却一字未提,直到见他把喝完了的豆浆杯放到桌上,才试探着问:“你这么急,总不会是为了老童的事吧?”
沈惜颇觉诧异:“哪个老童?”
“你不知道?平州常务副市长,童福献,我爸的老部下。”
“他怎么了?”
“那看来真的不是为他了。”沈伟长边说边收拾着茶几上的早餐残余,“就在昨天下午,双规,现在……”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应该还没有正式通报。”
沈惜不至于蠢到会问“既然没有正式通报,你是怎么知道的”这种问题,把这个刚获知的消息在脑子里转了几遍,问道:“除了他,还有别人吗?”
“有。平州市政府秘书长、金岩区区委书记、文开县副县长、平州交通局局长,县处级以上的就这五个。”
“咝!”沈惜倒抽一口凉气,“案子不小啊……不会全是大伯的老部下吧?”
“那倒不至于……只有老童,还有金岩区书记老张,他俩够得上资格。那个秘书长和交通局局长是老童的人,文开县那个暂时不清楚是哪条线上的,但他涉案跟老童有关。”
“经济问题?”
“现在明面上主要是经济问题,老童这王八蛋,当上常务副市长才几年,居然贪了七千多万!”
沈惜不在体制内,对这个涉案金额没有必要表示必要的愤慨,贪官当然要抓,但平心而论,如今这年头,这个金额已经不足以令人“震惊”了。
“大伯那边有没有动作?”
“不变应万变吧,反正他们的经济问题扯不到我爸身上,现在暂时还没有别的动静,我爸也不方便动。再说,老童这王八蛋贪了这么多,我爸也不想为他搞什么动作!”
沈惜点点头:“既然大伯有成算,就照他安排的来吧,大哥你现在是贾副省长这条线的人,做好你的事就好。”
“我知道,你放心,这事跟我八竿子打不着,就算想搭手,也够不着。对了,既然不是为这个,你这么急找我,到底什么事?”
“大事,很麻烦的大事。”提到这个,沈惜本就严肃的神情又凝重几分,他从包里拿出从郭煜家抄来的移动硬盘,放到桌上,往沈伟长方向推了一把。
“这是什么?”
“我有个朋友,交通系统管高速公路的,有些私人生活,被人偷拍了,昨天晚上找人帮她解决了这个问题。很巧合的是,前段时间因为大嫂想咨询健身美体方面的问题,我这朋友正好懂一点,我就把她介绍给大嫂了,所以她认得大嫂的长相,结果昨晚她在那个男人偷拍的视频当中不但找到了自己的,还看到了应该是大嫂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