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瓜却想不出片言只语。
只有膨胀的感觉,感觉如此强烈,都要发痛了。
“华高,”虽然声音沙哑,她终究能唤出他的名字,“进来。”
“你确定?”他的脸苍白、水湿,他的眼睛泛红发亮。
“是的,进来。”她努力让嗓音平缓点,可怎么听起来还是那样突兀、尖厉。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把他都打湿了。
“你要外出。”
“不,我没有。”
他踏进屋里,却没进里厅,只腾出足够的空间好让她关门。
她把指甲陷进手腕里,那太有帮助了。
帮她抵抗那股冲动──想拉近两人的距离,想把她火热的手放在他冰雕泥塑的脸庞上,想把嘴唇印贴在他的上面。
“芬,对不起。”
他的声音──她想念他的声音。
“很抱歉就这么冒失的出现在你门前,在那么久以后。我很抱歉把你搁在这里就离开了。”
都没有关系了。她关心、在乎的是,他来了,终于来了。她想要知道为什么,想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没有意识到,直到他试探性地前靠,直到他紧张的嘴唇软化、轻翘,他已笼罩在她身前,她也移近一点,微笑着。
现在的他离得那样近,如果松开扣着腕关节的手指,她都能够着他了。
但她不想为难他,如果他只为道歉而来,如果他只想来次更好的告别……
“天啊,看你,”他轻颤道,嗓音如此亲密,注视如此温柔。
她知道,他不是为更好的道别而来。
那么这就是──第一次的彼此认识,不是在丛林里,不是在康奈德营造的幻像里,而是在这儿,在他俩真实生活的现实里。
她只傻笑出她的喜悦,她低头,看到自己仍套着的那件绿色毛衣,随即又抬头深凝向他,担心视线离开稍久,他便会消失不见。
接近,更贴近。
是他移近,还是她又踏前了一步?
她加紧对手腕的抓握,现在,她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如斯亲近,她能听到他呼吸的急颤。
他一侧唇角仍轻扬着,但脸色刷白,他眼神闪烁着,询问。
当他抬手,她屏住呼息,胃肠挛缠。
等待着──在思念他的这几个月里,那令人魂牵索绕的碰触。
但他只用指背轻擦了下她上臂。
她松手,让手臂垂在身侧。
难以呼吸,心跳得太快。
也许他要看出她的颤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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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波在摄他进去。
抹去他的恐惧。
天,要下定决心来这里是那么的困难,怕会惹她生气。
不,是让她痛苦。
可现在,这看起来又是那么的愚不可及、荒谬绝伦──让他俩分离,那怕只是一天。
她似在期盼,震颤着。
就像那一晚,在木屋里壁炉旁,他胸膛纠结、肠脏挛连,想到那一夜他差点就要了她,那时他还不知道她是那么的年轻,那么没经验,受过那样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