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自然而然地就会出现在你面前,你不觉得吗?”
“它们是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你──面前。”
她脸上刚散的红霞再度凝聚。
“可以把它写下来吗?”
“写什么?”
“那些歌词──既然你死活不愿唱出来。”他略带揶揄的笑说道。
“好,我写下来。”
他给她纸笔,坐在餐桌前她写了起来。
字句泉涌──一行接一行,由头到尾没稍停片刻。
看她写完,他自桌面拿起那张纸,凝望了她好一会,才把目光调向那歌词。
他品尝每个词语、每行句子,为其中的意境吸引,就像那是她的一首抒情小诗,却又与他来这木屋后才创作的曲调配合得天衣无缝。
歌词充满脆弱、黑暗之美──曲风亦然。
细味行间字里他感到心中某部分在回应她。
眼神从她的字移到她的脸。
“你是个诗人!”
她的脸更红了。
“真的,德芬。这……太深刻、太感人了。可以撼动灵魂深处。真的──是你写的吗?”
“是的。”
“我可以留下它吗?”手里抓着那张写满她纤秀字体的纸,他问道。
“当然可以。”
“介意我用音乐伴奏吗?”
“不。”
在她脑海里,它们本就属于彼此──那歌词与旋律。
她不会自发想出那歌词的,因为有那音乐它们才会钻进脑海。
她常写诗──体面的见得人的诗。
看着纸上墨水写就的词句,它们只是冰冷的死物,没有他韵律的承托根本毫无活力、生气可言。
他坐到壁炉旁,拿起吉他,边弹奏边哼曲调,一遍完了后他重新弹奏,目光扫过她的笔迹,唱出她填的词。
听到那歌词──她填的词,带着沉重的苦痛与希望,经他喉咙的温润,自他唇间逸出,乘着浑厚的嗓音飞翔,那种亲密就像灵魂被抚触一样,是她此生经历过的最最亲密的体验。
晚饭后,华高斟酒时问德芬是否也要一杯。
“好啊。”她站起正想朝厨房走去。
“坐下吧,”他说话的方式一如往常──温文简洁,嗓音洪亮、柔和,又带点低沉,“我来。”
她坐回炉火前的地板上,背靠着沙发。过了一会,他走来把酒杯递给她。
“这是什么?”
“威士忌加冰。”
她试探性地浅尝了口,马上吐舌。
“很少喝酒吧?”
“大于等于滴酒不沾。”
“那是大于,还是等于?”
“本来是等于的,刚喝了一口,现在是大于了。”
他笑着走进厨房,拿回罐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