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今晚必须早早睡觉,为明天保存好体力。
只是不知道江雪能否睡得着,我希望她能快快睡着,我希望她像过去一样,在面对重要事情的时候有一颗大心脏。
我记得初中时我告诉江雪,每次考试前我都会紧张地睡不着觉,可是她就没有这样的问题,能让她睡不着觉的只有我。
江雪总是在每次寒假和暑假开学的前一天睡不着觉,因为第二天就能见到很久不见的我……
江雪睡下后,我也洗了澡在床上躺下。
今天早上醒来后我躺在这里流眼泪的情景似乎是刚刚发生的事情,可是那时候我还能见到江雪,还能和她说话,还能拥抱她、吻她……唉,如果时间能倒流就好了,哪怕只是倒流到今天早上也好。
客观地说,现在这样的思念之苦和过去那些年里我一次次以为要永远失去江雪的绝望感相比,实在不值得一提。
可是在我们正享受着甜蜜和幸福时,就要分开如此之远、如此之久,换作是谁都是难以接受的。
今天在机场的情景像电影一样一遍遍地在我的脑海里回放,紧握着我的手的江雪、使劲盯着我的江雪、哭红了眼睛的江雪、趴在我耳边说话的江雪、消失在我视线中的江雪……我的脑中全是江雪和我分别时的样子。
我的眼泪又来了。
我尽量不出声地哭泣着,可能是今天哭得太多,这会儿一哭就觉得头疼。
头疼让我无法集中精力去想江雪,我便等到眼泪流完再接着想,想着想着又哭了起来,我便停下想念,再次等到哭完,然后继续想江雪……如此循环往复了不知多少遍,我终于疲惫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父母已经去上班了,家里非常安静。
我抓起枕边的手机,十字绣的爱心锁和半月形的挂饰垂了下来,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的心头又是一阵悸动。
手机上果然又有一条江雪发来的短信,发信时间是几分钟前。这应该也是我收到的最后一条早起短信了,接下来的一年时间应该都不会再有了。
江雪在短信里告诉我,他们已经出发去机场了,让我再多睡会儿。
我记得她昨晚说过,酒店离机场很近,她今天要睡个懒觉,起来后直接就去机场。
我赶紧给江雪回信,告诉她我已经起来了,又问她昨晚有没有休息好。
我知道等会儿江雪他们到了机场,肯定要忙着办各种手续,没时间和我发信,就想抓紧他们在路上的这段时间,和江雪多说说话。
江雪很快就给我回了信,她说她昨晚睡得很香,让我放心。我们就这样一直发信说着话,直到他们到达首都机场。
江雪要去忙了,我也赶紧起来洗漱。
我边刷牙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蓬乱、双眼红肿、一脸颓丧。
这个样子让江雪看到的话,她一定会心疼的。
我自嘲地看着自己笑了出来,果然不管什么事,我都能很自然地联想到江雪。
能这样笑出来,说明这次我没有再陷入悲伤之中。
的确如此,我依旧和昨天一样想念江雪,只是我已经无暇去顾及自己的心情,现在我所有的心绪都已经被江雪所占据,我脑子里想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江雪今天的旅程。
虽然我不舍得和江雪分别,但对于她出国留学的事我绝对是百分百地支持。
这个暑假里的江雪是依偎在我身边的“小女人”,但我心里非常清楚,无论是天赋还是能力,她都远在我之上,她是个能自己独当一面的“大女人”。
江雪这样的“大女人”有自己的梦想,也有为了梦想奋斗的决心和能力,出国留学是她实现自己梦想的重要一步,我当然为她高兴。
所以对于今天就要正式开始的这段征程,我和她一样感到兴奋和期待。
刚才和江雪发短信时我就能感觉得到,她虽然还是想我想得不行,但说起今天的事,她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对此我感到非常开心,她果然还是当年的那个江雪。就像她喜欢我在球场上自信的样子一样,我也痴迷于她征服一个个挑战时的样子。
不过,就算我对江雪的能力有再多的信任,我也不免会对这趟旅程有所担忧,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出国,毕竟她只是一个二十二岁的女孩。
就不说那些可能影响人身安全的问题,光是旅途中的各种麻烦,我都在为她担心。
我担心十二个半小时的飞行会让江雪难受,如果碰上气流飞机颠簸,她吓得害怕怎么办?
我担心那么重的箱子拉起来太费劲,如果碰到没有电梯的地方,她一个人怎么搬得动?
我担心她在机场找不到换乘火车的车站,如果中途转车要等很久,她一个人在火车站是不是安全?
我担心她到蒂尔堡以后能否顺利住下,如果网上说的火车站附近的那家旅馆没有房间了,那大半夜的她又该去哪找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