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被允许下山以来,我还从未晚归过。
可眼见飞梦和怜雪被那缚炁折磨成这样,确实不能再耽搁了,现在只希望这鬼厄草真能救她们一命。
裂心山就在落谷身后,被四周的高山藏于其间,终年照不到什么日光,平日几乎也无人会来此地。
一穿过落谷,四周的温度俨然就降了下来,时不时的还穿过一阵阴风,刮的人心里毛毛的。
平日听镇上人言,这裂心山多瘴气,恶植。
运气不好还会遇到个把邪物作祟,还有人说这山其实是空的,里面是妖邪之物的老巢。
一个个吹的神乎其神,听得时候倒是过瘾,可当真走进山里,却还是让人心神不宁。
越往山中行进,光线便越发黯淡,路也被四周的藤蔓灌木侵占,变得越来越小。
镇中本土的医药志里有过记载,鬼厄草长于裂心山深处。
紫黑色的茎,叶瓣打卷,顶端伸出两根长针般的尖叶。
这草形状如此怪异,想必一眼即可辨别。
我加快了步伐,想着快进快出,采了就走,可千万别走背字,遇上什么邪物。
我心里刚想到这句,结果下一脚踏下,地上一段树藤突然圈成了一圈,直接绑住了我的脚踝。
我心知不好,赶紧运炁用力踩了下去,整个脚都陷入了泥土之中,那树藤一扯,硬是没扯动,我用力甩脚往前一带,旁边的灌木中竟被我带出一个活物来。
仔细一看,那树藤竟是这活物的尾巴。
顺着尾巴往上,便是一张奇丑无比的怪脸,只有额间长了一只眼。
鼻孔上翻,血盆大口一张开,全是刀刃般的黑色长牙。
它四足踏地,虎视眈眈的看着我。
我周身一颤,这什么鬼东西。
但很快,我便稳住了气息,好歹我也是金丹境,就这么一只不知名的小妖物应该能对付的了。
我俩似乎都是第一次看见对方,彼此对视后都不敢轻举妄动。
僵持片刻,这家伙提鼻子一闻,眼睛猛然就睁大了,嘴角竟然留下涎液来,而且还越流越多。
这什么意思,是我闻上去比较好吃?
天色已经不早,我也不能在这干耗着,我活动了下右手的指关节,紧握成拳。
后脚猛然蹬地,瞬间扑到它面前,左手自上而下按住那满是脓疱的光滑头顶,直接给它按在了地上,右拳便狠狠的砸了下去。
这一击势大力沉,周围的灌木土坯都为之一震。
那怪物低嚎一声,松开了尾巴,晃晃悠悠的往身侧倒去。
头颅已然被我砸扁了,可居然还没断气,依然挣扎着想站起来。
原来这妖物只是看着吓人,根本一点都不厉害。我散开拳头,掌间凝出剑气,后撤手肘,准备一击毙命。
可手肘后撤之时居然撞上东西,但刚刚我身后明明是空的啊。
我疑惑的慢慢扭过头,身后居然多了根树。
我再顺着树干往上一瞧,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原来这不是树干,而是一条腿,而腿的主人正低头怒视着我,一只眼,翻天鼻,吞天口。只是身材是不是大的有些离谱了。
“这不会是你儿子吧……”我尴尬的对它说了一声,巨兽张开嘴对着我猛吼了一声,那口气差点就给我熏晕了,就跟在粪缸里泡过一样。
我往后退了两步,拉出了安全距离,心里不断打气,没事没事,不就是体型大了点么,反正就这一……
可下一瞬,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彷佛所有灌木和树藤都活了起来,四周时不时的传来各色各样的低鸣与吼叫之声。
等声响停歇,我环顾四周,心算是彻底凉到了底。
除了身后这只独眼巨兽外,剩下的有些妖言志中有记载,我还能勉强认识一二。
一群浑身带甲刺,身如虎豹长有鹿角的赤鬼正找寻机会逐步靠近,互相之间还略有争斗;毛如同像刀刃,双眼流血,大如灰鹤的罗刹鸟则在天空盘旋,锋利的尖爪专为勾人眼球;形如猿猴,双眼大如圆盘,爪如玉斧的金晴猿扒着树干拨弄着自己一尺来长的獠牙;就连树叉上都蹲着一群长着胡须人脸蝙蝠身子的髯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