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么一来,那风灵岂不是我爷爷奶奶?
在往上,洛宁二尊岂不是我祖辈?
这也太玄乎了吧,不过转而一想,我娘年纪轻轻,修为便已近顶点,说是大仙之后也并不为过,可再看我……
难道!清漓根本不是我娘,我只是她捡的?就像是我捡到小九一样?想到这我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心里就跟吃了个苍蝇一样难受。
此时包括那位道友都陷入了沉思,显然都被老树头的架势给唬住了。
“再有,谁说清漓上仙未曾在人前显圣,只是你们年幼不知罢了。想那十多年前斜月岛上的赛宝会,上仙就曾上演过一出三夺红莲石。一己之力挫败多派高手,最后才从魔道手里抢了那块石头,据说还为此受了伤。对了,过几天闻莺苑里还新排了这出戏,不信你们去看便是。”
一年轻小伙子来了兴致,跟着问道,“何为赛宝会?红莲石又为何物?”
老树头摆摆手,“赛宝会都不知道,看来后生是第一次来我这茶摊啊。说来也不算新鲜,十年一度,各方奇人自备珍宝齐聚一堂互相显摆罢了。若能在赛宝会上夺人眼目,日后也能卖个好价钱。不过这赛宝会上除了赛宝,还有一场论剑,金丹境之上皆可参加,拔得头筹者便可任选会上一宝作为奖赏。可谁知上仙放着奇门秘籍,金甲神兵,仙丹异草不要。偏偏选了那块石头,到底还是女子,就爱这些华而不实的玩意……啧啧。”
“你倒是一口气说完啊,茶钱可都收了三圈了!”老树头添了块柴,也不顾催促,晃晃悠悠的又回到树下。
“莫急莫急,天色尚早不是。不过说实在的,那红莲石虽说名贵,却无甚大用,据说是八寒地狱的山石碎块,万年不化,寒气逼人。普通人别说拿,离得近些也要受冻伤之苦。这石头晶莹剔透,冰气飘渺,流光溢彩,甚是晃眼。可要说用,又能有何用,最多也就是看着漂亮,拿回去切个假山,刻个异兽,做个观赏罢了。”
这时老树头又压低了声音,“其实这论剑原本不过是走走过场之事,毕竟修为大成者众多,约定好也可少些纷争,免得丢了面子。只不过那些孙子贪图上仙绝色,所以层层设阻。可惜偷鸡不成蚀把米,大多都被废了修为,有几个还差点丢了性命。”
众人却不管老树头的压音,只当是说书聊故事,纷纷叫着好。
可我却有点意兴阑珊,因为老树头确实没说谎,那所谓的红莲石不就在我屋躺着么。
所以合着我老娘年少之时也算是个颇为任性的小姑娘啊,费了半天劲弄回来块观赏石,结果看腻了就给我当床睡?还真不浪费东西。
我叹口气喝光碗里的茶,便离开了茶摊。
景还是那个景,可兴致却跌落后却再难提的起来。
三日后云溪镇祭河神,算是一年中较为热闹的节日。
可惜本月我下山之数已尽,怕是要错过了。
来回逛了几圈,最后只去书坊买了本风宁禾洛的新话本。抬眼看,天色不早,便塞书入怀,回山去了。
这一路远比下山时走的慢上许多,脑中胡思乱想,年少时,我曾问过一次,我父亲是何人,清漓当时只淡淡的说了句,“死了,以后莫要再提此事。”
顺着这一点延展下去,越想越是生疑,越想越觉得我是清漓捡来的小猫小狗,养着纯属图个乐子,打发清闲。
晚上躺在那块观赏石上,彷佛自己也成了被观赏之物,只不过是个活物。
我随手拿起新话本,读了没几页就来了精神,别说这新编的故事确实是不一样。
只可惜这观赏石凉凉的确实舒服,没一会我便抱着话本睡了过去。
“近日甚是清闲?”次日我正盘腿于院中集炁,突然心念一动,清漓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我赶紧爬起身回过头去,清漓一身淡青色衫裙,侧身站在石塘边,仰头望着山泉的尽头。
晨曦斜入,掠过清漓侧颜,白皙透底的雪肌泛着柔和的光泽,令人忍不住就看痴了,可下一秒,却又如泡沫般消失无踪。
“哑了?”我一愣,再次回头,清漓已坐在石桌前,桌上凭空多了一套颇为精美的黑陶茶具,看成色像是旧物。
清漓眉眼低垂,面色平和如水,她轻抬柔荑,十指修长如葱白,精致如美玉。悬停在那一排壶盅碟具之上,却久久未曾落下。
我傻乎乎的看着她,忘了回话,也忘了自己昨天所想。
清漓似乎是发现了我在盯着她,微抿了下朱唇。
终于下手扶住了一旁的茶炉,茶炉里应是已经装了水,可下面却没有烧水的风炉。
清漓抬起一指点在茶炉底侧,指尖微微泛红,没一会,阵阵热气便从炉嘴冒了出来。
她拎起茶炉,在各式大小的茶具上转了一圈,最后倒在了一方小碟之上,刚倒了一半,又止住了手腕,把茶炉放在一边,微微探身似乎是在找什么。
我回过神后,不免抓了抓发髻,走到跟前,打眼看了一圈。
“娘……你这没茶叶。”
清漓很明显的定了一下,缓缓收回了手,“我……知道。”
她翻转手腕,一个灰色的茶包便躺在了手心。
她收回手掌,小心的拆开茶包,伸手抓了一把,想了想又松了一半,可不小心又松多了,伸手又去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