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觉自己是那个可以挺身而出的英雄,可到了最后我才发现自己成了狗熊,还是拖累他人的狗熊,因为在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韩琪已经四肢大张挡在了我的面前,而寰冲则一拳砸在他本就羸弱的胸口,同时,韩琪的弯刀也死死插在了寰冲的眼窝里,寰冲哀号不止,捂着眼睛疼的原地转圈,身上那一直萦绕的妖气一点点蒸发殆尽,最后变回原来侏儒的样子,他一只眼睛被韩琪捅了一个大窟窿,满脸鲜血横流,身上布满了伤痕,他狰狞的望着还在强作支撑的韩琪和躲在韩琪身后的我,咬着牙低吼一声掉头逃命而去。
“孟风,你给老子等着,嘶……老子迟早要找你算账!”
“咳……咳……”
寰冲刚逃走,韩琪就应声倒在了地上,我赶紧慌乱的爬起身将他扶起来,这才发现他的胸口竟然全部凹陷了进去,甚至他吐出的鲜血都已经呈黑紫色,显然已经心肝被打穿,他看着我咬了咬牙抬起手颤抖着从胸前摸出一本功法递到我的手上,我双眼被泪水浸透,但还是看清了上面几个大字【平阳决】,我一惊,平阳决怎么在他的手上,未等相问,只见韩琪口吐鲜血,含糊不清道。
“……师弟……此术……分为两本,是道首……姬耀所创,一本为天宗所保管……一本为人宗所持……咳……只有两本合二为一……才可展现真正的实力……”
我连忙运功治疗他,同时不解的问道。
“师哥怎知我修炼此术?”
韩琪呼吸急促,面无血色,他握住我的手摇了摇头道。
“我也是……今日看你掌法中包含了阳气加持,才知你学习了【平阳决】……我这一路跟随,就是怕寰家兄弟再起事端……但我……咳……也发现了娘亲的副作用在一点点变好……呵呵……想来是你已经学会了【清心咒】。”
我心生惭愧,这样一看,韩琪已经知道了我和裴仙子之间的关系,不禁心中更是觉得有愧于韩琪,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重要了。
“孟……孟师弟,我不知……你从何学来的【平阳决】,我只想告诉你……咳……此人……用心险恶……断不可留……”
我听完一惊,【平阳决】是我从秦荡那偷学来,是他传授于我的,这又从何说起?
见我一脸惊讶,韩琪又咳出几口险些,气若游丝,俨然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平阳决】乃是聚‘阳’之术,此术与积‘阴’之术【清心咒】……相生相克,一旦领悟其中一种,断不能再学习另一种,否则……否则轻者竟然出现幻觉,运功时会时常昏厥……咳……重者……阳气尽失……”
我听得牙齿都在打颤,更是脑后发凉,秦荡!
秦荡难道明知道我领悟了【清心咒】还故意传授我【平阳决】?
我大脑飞速的旋转着,秦荡在洛京时那一晚刻意引诱我偷悟此术的画面?
他在房间内传授我功法那阵阵冷笑……
还有我不断出现昏迷,凭空幻象出想要侵犯的那个女人,我脸上的掌掴痕迹……
娘亲那些日子为何故意疏远我,还有娘亲昨日突兀的在军帐里询问我是否偷学了【平阳决】?
一条条我没有察觉到的细碎信息,一幕幕我没有深究的画面全部跃然眼前,秦荡!
这个混蛋,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
怪不得我修炼此术时永远跨越不了第一层!
“韩兄,你不要再说了,和师弟一起回军营,我娘一定能想办法救你。”
我收回杂乱的思想,连忙搀扶住韩琪想背起他,谁知韩琪摆了摆手,松开我的手臂凄惨的一笑道。
“不要费力气了……你快走吧,我已心脉俱裂,不瞒你说,我甚至能感觉到,咳……自己的肋骨插在肺叶里的感觉,呵呵……孟师弟,我这一闭眼,恐怕就醒不来了……咳……我死前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我双眼一紧,眼泪夺眶而出,心中好似千斤重压的我气血翻涌,我握紧他已经发凉的手,看着他语气坚定道。
“师兄但说无妨,小弟定会遵守承诺!”
韩琪口舌发直,双目尽可能的聚焦不让其涣散,他费劲的从怀中掏出一根梅花树枝恋恋不舍的颤抖着手掌递到我的手上,他呼吸已经几乎停滞,我只能听见他从嗓子眼里挤出的字符。
“把……把这个交给……我娘……我……咳……告诉她……琪儿……想娘了……”韩琪说完,手臂垂下,眼角流下一滴泪珠,再也没了气息,到死他都没有闭上双眼,只是瞳孔死死的盯着我手中的梅花枝,在他心里,恐怕他一直没有原谅自己的“无能”,更从未忘记那个站在梅花树下满含笑意望着他的倩影……
我心头好似刀绞,如鲠在喉,想放声大哭又哭不出来,只能含泪起身,在不远处找了一个僻静之所,安葬了韩琪,我在这座无名的土丘前拜了又拜,将他父亲那把遗物弯刀插在腰间,把【平阳决】的下篇收入怀中,转过身找到了那匹受惊的宝马翻身而上,回转马头,直奔萧关而来。
秦荡,寰冲,我要让你们两个去死!